王浩感應到氣息，心中冒出了些許不祥的預感，無論如何，他都要去看看。
“嗷。”
豬三玖沒在意，繼續埋頭乾飯。
王浩在它的紅皮腦袋上摸了摸，接着便起身離開，往山下走去。
但臨近山腳時，他才發現剛剛自己的提醒完全多餘了，李婉玉此刻相當於這座山的山靈。
一旦發現外魔的氣息，就會立刻趕到，將其驅逐出去。
沒錯，就是驅逐。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跟王浩談到過這一點。
外魔是無法殺死的，無論用任何方法都不行。
哪怕以李婉玉目前的形態，將其打散後，隔不了多久便又會重生。
這一點跟王浩所知的也差不多，河岸那夥人就曾說過，只要本源不滅，無論受到任何傷害，都可以恢復過來。
更何況還有無盡海這種地方。
言歸正傳。
山腳下，一杆紅色的旗子迎風招展，正是凝神戒備的李婉玉。
而在山下不遠處，村正那蒼老的身影正佝僂着。
他好像看不到山上的情形，兩隻眼睛裏並沒有間距。
王浩來到李婉玉不遠，揚聲道：“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它是來找你的？”
李婉玉不能說話，此刻在地上寫的字入土三寸，顯然是情緒波動很大。
“不知道，但可能性很大。”
王浩點頭回道。
“那你自己小心，另外我奉勸你一句，外魔終究是異類，你身爲人族修士，與之接觸太深，小心陷進去。”
李婉玉在地上寫着，但注意力已經不在山腳下的村正身上，而是起身往大殿飛去。
王浩看着地上的字，嘴角禁不住露出一抹冷意。
對他而言，無論是人族修士也好，外魔也好，妖也罷，其實都是一樣的。
作爲一個異界來客，王浩很難將自己帶入到這些人的視角當中去。
那些一上來就談什麼國仇家恨的，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因此他的態度其實從一早就很明確。
套用以前那個世界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哪怕這個人全世界都說他是惡人，是壞蛋，但只要他對王浩好，那麼王浩就不會在乎他別人怎麼看，同時發自內心的說一句，這是個好人。
比如甄仙來，又比如豬三玖。
這兩者對王浩而言，都是比較特殊的存在。
將思緒收斂，他用腳把地上的字跡抹去，緩步來到山腳下。
在即將離開枯山結界時，王浩用意識把眉心裏的氣息調出來，眼前的景象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枯寂的荒野，變得鳥語花香。
而散發着陰沉氣息的村正，模樣也和藹可親起來。
“路邊！”
他有點驚訝，好像猛然間纔看到王浩，“要不是你就在村裏的氣息沒變，我還以爲你已經迴歸無盡海了。”
“呃，勞您擔心了。”
王浩組織着話語，“其實我的本源也差點消散，但不知道爲什麼，禁地裏那個存在並沒有直接將我抹掉，而是留了一處空間。”
“原來如此。”
“的確如您所說。”
王浩一臉贊同的點了點頭，“村正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嗯，是有些事情。”
村正一隻手輕輕波動，兩人之間的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副畫面。
王浩凝神看去，頓時微微一驚。
只見那是一片夜色，芳小雨與樹芳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正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但從她們的嘴型來看，更像是一些無意義的聲音。
若只是這些其實也沒啥好奇怪的，早在看到樹芳的那一刻，王浩就已經猜測兩者之間可能會有關係，眼下不過是得到了證實。
真正讓他喫驚的，是隱藏在暗處的兩個人。
一個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李星辰，另一個則十分陌生，雖然也是年輕人，但神態舉止都有種老態。
就在王浩奇怪他們要做什麼時，就見原本躲藏起來的李星辰忽然發難。
他的臉皮開始脫落，從七竅中不停散發着黑色的煙霧，在前方凝聚成一團人形的陰影。
接着就見其往前一撲，把芳小雨給籠罩。
樹芳並沒有差距到異樣，依舊在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麼。
王浩死死盯着這一幕，不敢有任何遺漏。
短短几個呼吸後，芳小雨重新睜開眼睛，只不過眼神已經不再是剛纔那樣迷惘空洞，而是變得深邃無比。
再看李星辰。
失去黑煙後，整個人已經乾癟下去，原本丰神俊逸的面龐，成了一個皮包骨的骷髏頭。
這是什麼功法？
但這還沒完。
那個不知名存在佔據了芳小雨的身體後，便開始嘗試向樹芳下手。
只不過，他纔剛有動作，一道黑色的陰影自密林中彈射而出，將樹芳卷着，瞬間就沒了蹤跡。
畫面到了這裏就已經結束。
王浩收回目光，擡頭看向村正，“您給我看這些的意思是…”
“樹芳是你媳婦，你得負責。”
村正一本正經，“另外那個跟她一樣的女娃娃，我依稀有些印象，其實她也算咱們的同胞，不過只有一半。”
“呃，另一半呢？”
王浩下意識問道。
這總不會是人魔混血吧，難道就沒有生殖隔離嗎？
好在村正的話解開了他的疑惑。
“另一半是許多本源糅合在一起的東西。說起來，那孩子誕生也是個意外，村裏待不下去，也沒人願意收留，也不知道怎麼就流落到那些獵物當中去了。”
村正說着，將畫面揮手消去，“好了，事情就是這樣，那兩個動手的獵物看着有些意思，老夫已經無聊很久了，難得有點樂子。
對了，你也別總待在禁地裏，樹芳這次受驚，你總要回去看看。
別忘了，無論你到了哪裏。都是我荒草村的一員，這裏就是你的家。”
“嗯，我不會忘記的。”
王浩聽着這話，心裏不禁浮現出一股怪異感。
外魔？家？
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