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挑眉問道。
“嘿嘿嘿,這聽曲兒那就是聽曲兒,客人若是想做點別的,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童子搖頭晃腦的說道:“但若是喝酒嘛,那又有不同,只需要花費多一些銀子,就能讓姑娘…嘿嘿。”
他話未說完,但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聽曲!”
王浩隨手扔了一塊碎銀子過去,大概有三兩左右,可別小看這麼一點錢,在周國境內,白銀的價值還是很高的。
三個小錢就能喫一頓還算不多的飯,而一百個小錢才能換一個大錢,一百個大錢換一兩銀子。
從這點也可以看出,積福客棧那位女掌櫃,爲何會變臉變的那麼快了。
而這童子在得了賞錢之後,更是快將嘴巴給笑沒了。
像這種打賞,可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並不需要交給青梅苑裏的人。
“客官這邊請,我這就帶您去個清淨雅緻的地方。”
童子說完繼續問道:“不知道您喜歡聽什麼曲兒?是吳音還是南腔?或者是北腔?”
“哦?這其中有什麼區別?”
王浩隨口問道。
樓裏氣息渾濁不堪,這裏指的不是空氣,而是由人散發出的慾望,而組成的一種氣場,也可以說是磁場。
別說是修行者,就算普通人在這裏待久了,也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嗯,妖魔之類的另當別論。
得虧王浩已經到了築基,可以封閉周身靈竅,不然還真不敢來這地方。
“這吳音嘛,屬於咱們周國立國之前就存在的一種曲子,其中官話很少,但相比後兩者,卻要動聽一些。
想必客官也聽說過吳儂軟語吧?說的就是這個。
至於南音嘛,在婉轉程度上比不上吳音,卻要強過北腔,在者它都是官話所著,因此聽起來沒有吳音那麼困難。
而北腔呢就要大氣許多,詞曲也多以慷慨爲主。”
童子能出來迎客,該準備的東西自然不會少,介紹曲目說的頭頭是道,寥寥幾句就將三種流派的曲子給說了個透徹。
“那就吳音吧。”
王哈聽着吳儂軟語這幾個字,心中生出了些許親切之感,便決定聽這種。
“客官好眼力,這吳音雖然夾雜了許多俚語,但純以享受而言,聽它絕對沒錯。”
童子臉上滿是歎服,“今天正好是樓大家迎客的日子,她這會應該還沒有客人,我這就替您請她過來。”
說着快步帶着王浩來到三層最左邊,靠近內院的一間屋子。
這裏風景很不錯,透過窗外,能看到一片竹林,月華灑下,顯得分外寧靜,更有下方偶爾走過的女子,給這幅景色增添了幾分春色。
“不錯。”
王浩打量了一圈,忍不住點了點頭。
其實風景什麼的,他倒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這裏足夠安靜。
“您滿意就好,這裏的茶已經熱好了,您要是想要酒水,去外面招呼一聲,自會有人準備,小子這就去給您將大家請來。”
童子說完便畢恭畢敬的走了。
凡俗的酒並不好喝,連豬三玖都嫌棄,因此王浩也沒有去叫,他來這裏也並非爲了聽曲之類的,單純只是好奇那個妖怪而已。
“不遠,但想要具體位置,卻有着難,這兒味太沖,腥的很,俺不喜歡。”
豬三玖哼哼唧唧的回答着,用蹄子抓起桌上果盤裏的果子,張開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那就再等等,她自己會出來的。”
王浩剛要坐下,卻忽然發現了兩道氣息,從遠方激射而來。
修士?而且還是築基修士。
“這下有熱鬧看啦!”
豬三玖也感知到了,幸災樂禍的哼哼道:“俺最討厭的妖怪就是臭狐狸,不僅一聲腥臊,還總喜歡耍小聰明,這次看它怎麼倒黴!”
“有些意思。”
王浩的興趣更濃了一些,他有甄仙來的氣息,只要用來覆蓋全身,就能形成完美的僞裝。
此刻化作凡人,除非境界遠高於王浩,不然不可能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一人一豬等待事情發展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高挑,鵝蛋臉,粉面桃花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的不是那種五官很精緻的美人,但卻異常柔和,加上身上的氣質,也難怪看起來不過年方雙十的樣子,就已經被稱作大家了。
隨着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名婢女,其中一個爲她捧着琴,一個則小心翼翼提着長長的裙襬,一直將這位樓大家送到專門演奏的桌案前,這才恭敬退到一旁。
錚!
修長的素手撥弄清閒,此女擡頭看向王浩,又看了看叉着腿坐在桌上啃水果的豬三玖。
“客人,不知您想聽什麼?”
“你隨便彈隨便唱,只要好聽就行。”
王浩話音一落,這位樓大家就已經知道,點她的是個門外漢,因此也沒有多言,開始撥弄起琴絃。
溫柔且深情的腔調從她嘴中傳出,僅是第一句,就有種讓人深陷其中,並且安靜下來的神奇魔力。
王浩閉上雙眼,靜靜聆聽。
就連一向大咧咧的豬三玖,也停下了喫東西的動作。
這便是凡人的偉大之處,雖然在修行人來看,區區一個普通人的一生,好比那蜉蝣,朝生暮死,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可也正因爲生命的短暫,才能創造出種種近乎於道的技藝。
這位樓大家有些真本事,當然,也僅此而已了。
一曲畢,旁邊的婢女立刻奉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特製蜂蜜水,給她潤喉。
“客人還要聽嗎?”
嚥下口裏的東西,樓大家輕聲問道。
“你心事太重,哪怕唱的不錯,也終究讓人有些不舒服。”
王浩直言不諱,“繼續唱吧,專心唱。”
樓大家精神一震,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看走眼了。
收斂心神,將自己種種思緒壓下,完全投入到了曲子當中,是她最擅長,同時也是最喜歡的一首。
其名爲…
《相思》
王浩剛聽第一句,眉頭便忍不住挑了挑。
他並不是有多高的鑑賞能力,而是強大的靈覺,能夠輕易的通過事物表面的僞裝,看到其所隱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