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說話,永遠讓人猜不到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現在隨便找個圈裏的人問問,他們都知道。”她眼睛一轉,白序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他勾脣,笑得神神祕祕的:“我們不妨來猜猜看,這個白月光……
會、是、誰、呢?”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重重的砸在她心尖尖上,試圖掀起一陣風浪。
白序就是這樣的人,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大。
恍惚間,有人走近。林曦如受驚的羔羊,長睫抖了抖。
對面,秦嶼冷着一張臉突然出現在白序身後。他單手抓住白序的衣領,用力一摜。
白序早有防備,靠着牆壁輕鬆站穩。他就是故意的,做了壞事還不忘挑釁的衝秦嶼笑。
這笑頗有種在討打的意味。
不過他還算識相,見好就收,“三哥來的真是巧啊。那就不打擾了,我去找程斯。”
他走後,氣氛也沒好到哪裏去。林曦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和白序確實有些親密。
他明顯是故意的。
看秦嶼這眼神,好像誤會了什麼。
話又說回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藉口都懶得換一個,學着白序:“我也去找程斯。”
“早上和你說的話,都不記得了是嗎?”秦嶼沒讓開位置,影子傾倒下來,將她的身影覆蓋。
林曦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嘆了口氣,她對剛纔的事避而不談,反倒開始套路他。
“三哥,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
她從外套裏掏出一枚硬幣,“我扔到花你答應我一件事。扔到字我答應你一件事。”
“就一局,要不要?”
秦嶼與她對視着,那雙黑眸彷彿能洞悉一切。
林曦:“那就當你同意了。”
話落,硬幣被高高拋起,最後落入她的掌心。
下一秒,她翻開手掌,看到結果時笑了聲:“是花。”
“那就麻煩三哥,等爺爺們酒醒了後,告訴他們今天那些話不能作數。”
秦嶼:“理由。”
“三哥看着辦吧。”
“可以。”他很是痛快。
林曦收起硬幣,皮笑肉不笑:“那就辛苦三哥了。”
這件事,秦嶼絕對可以推掉。他一個人就能穩住兩位爺爺。
對他來說,不算難題。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要是她去說,秦爺爺這裏倒是沒問題,主要是白爺爺那邊有點麻煩。
讓秦嶼去,肯定能讓長輩們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硬幣才放回口袋,林曦臉上難掩喜悅。
大概是她太得意,秦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下次騙人的時候,手上的動作記得做小一點兒。別人不一定和我一樣,這麼願意配合你。”
硬幣接住的那一刻,是被她扣在掌心裏的,她手指一直在摸是字還是花。剛纔那局,其實是字,只不過被她用手指偷偷的翻了個面。
“知道了!”被他拆穿的感覺,絲毫不亞於當衆出醜。
“三哥這樣,真的很容易沒朋友。”
“你覺得我需要嗎?”某人高傲的反問。
——
週五那天,程斯特地給林曦打了電話,說週六中午有個局,林曦沒應。大風小說
“我明天沒空。”
“我可問過了啊,你明天沒工作。別用加班忽悠我。上次喫飯不叫你,老爺子知道了追着我罵了半小時。給個面子,明天哥哥親自接駕還不行嘛?”
“真沒時間。我明天有其他安排。”
“你能有什麼事啊?回臨市?”
“不是。”林曦沒說,“反正你們玩吧。”
週六那天,程斯還是不死心,親自來了她住處這邊。
結果真的吃了個閉門羹。問了門口的安保才知道,林曦一大早天剛亮的時候就出門了。
“她一個人?沒帶什麼嗎?行李之類的。”她這人說跑就跑,程斯已經有陰影了。
“對,就林小姐一個人。好像就背了一個包,也不大。看着挺輕便的。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然後上了一輛出租車。”
——
回到車上,程斯看了一眼副駕上的秦嶼,無奈聳肩:“這丫頭是真的有事,不是藉口。”
白序坐在後座,聞聲收起手機,“這個時間出門,她能有什麼正經事。”
別看林曦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可她在京市能去的地方真心不多,能值得她一大早就出門的,不是回臨市就是回大院。
可現在,兩者都不是。
程斯:“這丫頭不會約了人吧?”
白序:“她去看林叔的可能性更大。”
“墓園那邊嗎?這麼早就過去?”
程斯和白序一通分析。
兩人各持己見。
“城北。”
“啊?”程斯和白序齊齊看向副駕位置。
一直默不作聲的秦嶼垂着眸,眼底混濁不清,但語氣格外肯定:“她去找大哥了。”
——
城北,烈士陵園。
林曦站在門口,像是罰站似的,一直沒挪動過位置。
估摸着一小時過去,她做了個深呼吸,攥緊手裏的東西,踏進大門。
這個時間的陵園,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很多年沒有來過,但記憶中那個位置已經刻在了腦海裏,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站上了熟悉的臺階。
而這一側盡頭處,就是她的目的地。
明明只剩下這麼幾步路,眼看着就要到了,一瞬間雙腿發軟,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良久後,一陣微風拂面而過,像是在催促着林曦上前。
她這才拖着麻木的身子,艱難走到盡頭處。
蹲下身子,林曦遲遲沒敢擡頭,埋首整理着手裏的東西,一一擺好。
“哥,好久不見。”
“我是林曦,你的妹妹,親的。”
“應該還記得吧?不至於幾年沒見,就賭氣說不認識我了吧。”
“回來有一陣子了,本來一開始就要來看你的。甚至有次我都到了這邊的門口,只是最後沒敢進來。”
“本來想再找個‘擋箭牌’一起陪我過來的。不過我現在一個人來了。我還是更想一個人陪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