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部分是假的，意思就是根本沒有替身這回事，全是編造。
而林曦這部分一直以來都是真的……
因爲很多年沒在京市生活，京市圈子裏關於她的傳聞現在並不多。最近反覆聽到的，就是那個白月光。
起初是白序裝模作樣的來問她。後來就是剛纔在衛生間裏，那兩個女人提到過。
白序是各種暗示，而後兩位是直接點明。
說她就是秦嶼那位傳說中愛而不得多年的白月光。
乍一聽倒是挺唬人的,說得都是有鼻子有眼的。
但傳言畢竟是傳言，無論真假，林曦都沒有打算放在心上。
可是現在，秦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明確地告訴她這就是事實。
腳下的浮板在這一刻被人突然抽離。她毫無防備的失去支點，噗通一聲墜入海底。鹹鹹的海水倒灌，逼得她眼眶發酸,心臟脹痛。
“我們真的聽到的是一個版本嗎？”林曦失笑，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洶涌，“我聽到的是，我是三哥愛了很多一直都得不到的白月光。”
“聽起來還有點可笑呢。”
“三哥說得也是這個嗎？”
她問。
秦嶼盯着她臉上的笑容看了好一會兒，薄脣輕啓，“是。”
聞言，林曦挑了下眉，表情沒有喜悅也沒有厭惡，就像是聽到了一個與她本人無關的故事。
她內心也不是毫無波瀾，只是如今這點酸澀感和當年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現在的她，從未期待過什麼。
如果她還是當年的她，聽到他今天的回答，應該會很高興。
是這樣吧，十七歲的林曦。
如果她還是十七歲，一點都不誇張的講，現在的反應應該是喜極而泣。畢竟，在那段黯淡無光的日子裏,他是唯一陪自己前行的人。
可惜,聽到這番話的，是二十四歲的林曦。
她眼底有笑意緩緩漾開，但怎麼看怎麼絕情。
“雖然覺得有點無厘頭，但還是謝謝三哥擡愛。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這個藉口，她用來搪塞過路北。原以爲秦嶼不會像路北那樣糾纏，心照不宣，然後會給她一個臺階下。
沒想到，對方深深看了她一眼，語出驚人：“是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還是沒有和我談的打算。”
一直以來，林曦謹記不能和秦嶼鬧得太難看。她還算有所收斂，可秦嶼好像不太滿意，試圖要把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
既然他非要如此，那她也就沒有必要替他着想，來維護這段讓彼此尷尬的關係了。
站直身子，她收斂了脣邊的笑，一板一眼地回：“三哥要是這麼問的話，我也不好撒謊。實話實說,這兩者都有。”
“我現在確實沒有戀愛的打算，更沒有和您談一段的打算。”
“三哥很優秀，京市很多異性的夢中情人，招招手就有不少人上趕着倒貼，可惜這些人裏不包括我。”
“還有一點，我想三哥可能忘記了。旁人都知道，你我之間有上一輩的牽扯在，是決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話音停頓了一下，緊接着說了四個字：“可我不行。”
“我還叫您一聲三哥，就代表我還尊敬您，還把您當成哥哥。這樣就可以了。三哥也不想我們和上一輩似的，老死不相往來吧。”
——
穿過長廊，跨過門檻，林曦有些疲憊的長舒了一口氣。
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她在原地緩了兩秒，提着裙襬往前走。
“喂。”
門框一側突然有人出聲，林曦瑟縮了一下，驚慌失措的朝對方看過去。
看清來人後，她擰着眉低咒了一聲，“你在這兒做什麼？偷聽？”
這裏距離她和秦嶼呆的地方，只拐了一個彎。
白序這人不可能一直等在這裏，估計剛纔有靠近她和秦嶼的位置，在她過來前又退回到這裏。
他的表情也驗證了她的想法。
林曦回頭看了一眼，秦嶼還沒過來。
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她先一步離開。白序順着她的視線也往後瞧了瞧，最後跟上她往另一側露臺一側露臺走去。
秋日的晚風微涼，吹得林曦腦袋都清醒了不少。
她在露臺的藤椅上坐下，望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發呆。
白序把門合上，這次沒坐，而是走到她斜前方的欄杆前站定。他靠在欄杆上，和她一樣眺望着遠方。
“你都聽到了？”林曦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聽到了啊。”白序沒回頭，輕笑着點評：“還真是勁爆啊。”
林曦眯眸，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用力踹了下他的小腿。她這一腳力度不輕，帶着怒火。
白序動都沒動，好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麼生氣做什麼啊，我又不是故意偷聽，誰讓你們非要在走廊裏聊呢。我還幫你們攔住了不少人，還沒讓你謝謝我呢。”
“謝你妹。”
“嘖。”白序不喜歡聽她罵髒話，微微側過身面向她。他單手取下眼鏡，低頭擦着鏡片：“我發現，提到三哥，你就一一點就炸。”
“話說回來，聽到三哥表白，你什麼感受？心裏肯定偷着樂了吧。”
林曦：“……”
“不過……”他拖長尾音，沒戴眼鏡的黑眸突然擡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沒有一絲玩味，像是黑夜裏蟄伏許久的野獸鎖定了獵物。“林曦，你今天拒絕的這麼幹脆，真的不後悔嗎？”
“我爲什麼要後悔。”林曦：“我什麼時候說過非他不可了。”
“誰十幾歲的時候沒有暗戀過？那個年紀本身就容易衝動，喜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憑什麼一輩子揪着這個點，不放過我？”
“非要在一起，纔算有始有終嗎？”
“誰規定的？你？你有什麼資格。”
白序“噗嗤”笑出聲來，他擡手拍了拍，輕輕鼓掌：“這話說得真是漂亮啊。”
“不過騙騙別人還好，你騙不過我。”
“林曦，你早晚會回頭的。”
“你現在這麼灑脫，是因爲三哥還沒動真格的呢。他但凡認真起來，你招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