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懷疑林曦，他是不信白序。
這種針對性極強的話真的不像是秦嶼會說出來的，更何況還是對林曦。
他是最清楚秦嶼對林曦心意的人，寶貝都來不及，怎麼會這麼侮辱林曦呢。
這話挑撥離間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
所以他不得不懷疑白序。
“差不多吧。”
白序說完，程斯沉默了幾秒,猛地擡起頭，終於明白了什麼。
“當年這些話刺激到林曦了？”
白序聳肩一笑。看他這幅表情，程斯心如死灰：
“可這不像是三哥說的話啊。”
“我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當然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但是換做那個時候的林曦呢？”
“你有什麼資格用譴責的語氣怪她誤會三哥呢？”
“說到底，不管是不是三哥的原話，這件事都和姑媽脫不了干係。三哥也不冤枉啊。”
程斯噎住，“這話我倒是贊成。”換位思考,他完全可以理解林曦當時的感受。
可這件事裏,從根源上造成這些問題的,一直都不是秦嶼，但他現在也只能默默背了這口鍋。
聽起來太憋屈了。
白序攤手，“那你還廢什麼話。”
“所以你也知道這八成不是三哥說的話，那你還問我這些做什麼？”程斯知道他別有目的。
“是三哥的原話，那三哥就是活該。不是三哥的原話，那三哥就儘早把說這話的人揪出來。總要有人出來承擔後果。”
“最基本的道歉，應該要有吧？”
話說到這裏，程斯才反應過來，白序的目的是榮姨。
“那你呢，確定林曦還喜歡三哥嗎？”
換作幾年前，程斯絕對能看穿林曦的小心思，喜不喜歡，根本就不用問。
但是現在，他是真看不透了。
不只是林曦，還有秦嶼和白序。
嘖，他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白序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沉思片刻回了一句：“她現在喜不喜歡我不確定。她現在，嘖,估計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程斯剛要罵他，這算個屁的回答。緊接着就聽到他慢悠悠的又跟上一句：“但是我敢保證，三哥絕對是她唯一的選擇。”
白序這話說得就有幾分哲理性了。
唯一的選擇。
這幾個字真別說，乍一聽確實挺唬人的。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能打包票。她對三哥那點兒心思，是遮不住的，早晚要漏出來。”
有白序的話在，程斯也有了幾分底氣。
“那這就好辦了。既然都有這個意思，那就沒必要這樣互相僵持下去了。咱們兩個悄悄給他們製造點兒機會，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十拿九穩。
聞言，白序像是看傻逼似的瞥了他一眼，“最根本的問題都解決不了，給他們機會了又有什麼用？”
“這段時間，明裏暗裏給他們的機會還少嗎？”
說完，白序冷嗤一聲，臉上寫滿了嫌棄。
程斯：“……”雖然這話聽着不太好聽，但細想,也確實是事實。
最根本的問題……程斯皺了皺眉，“這問題不太好解決。”
問題一直在榮姨身上啊。
怎麼說那也是三哥的親媽。
確實有些棘手。
他身爲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程斯看向白序，“我坐不了什麼，但你好歹也是白家人。”
“你倒是看得起我。”白序就差把髒話罵出來了。好事找不到他，壞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這事兒我也不插手。三哥自己都解決不了，那乾脆就別想着林曦了。浪費彼此的感情。”
這事兒他要是能解決，早就解決了，還至於等到現在？
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姑媽。
是他爸的同父同母的姐姐。
他是出了名的沒規矩沒錯，但這件事上，他作爲一個晚輩，真沒辦法。
他倒是不怕老爺子那邊，就是他母親那裏不是很好交代。
——
晚上的;晚上的家宴，大伯沒讓幾個老爺子喝酒，桌上放的都是果汁。
林曦不怎麼餓，隨便吃了兩口就飽了。
但是這個時間，她不好先離席。只能坐在一旁喫水果打發打發時間。
等老爺子們喫完準備去休息，林曦才起身。
秦嶼他們還沒喫完，秦老爺子看了一眼，擡手示意林曦，“曦曦喫完了？”
“嗯。”林曦不明所以的上前。
“那送爺爺回去吧，我得先回去把藥吃了。”
聞聲，秦嶼放下筷子，“我送您回去。”
“不用，你喫你的。”秦老爺子揮手，讓他靠邊兒。隨即又去招呼林曦。
林曦點點頭，“好，我送您回去。”
秦家的位置靠裏一些，但和林家不算太遠，走得慢些的話，五六分鐘的路程而已。
小時候她都是跑着去秦家找秦嶼的，記憶中好像拐個彎就到了，特別近。
林曦扶住秦爺爺慢慢走着，這個時間大院裏沒什麼人在外面溜達，路上也沒碰到誰。
“曦曦啊。”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
“嗯？”林曦回神。
“你三哥前幾天是不是住院了？”
“……”
林曦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爺爺笑，“你不用怕，我就是問問。程斯和白序不和我說實話，但我也查得到。爺爺只是想知道，具體的原因。”
林曦哽住，這個問題，她更沒辦法回答了。
“你三哥那人，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知道分寸。他在外，也沒人能灌他酒，他自己把自己喝成這樣，還是頭一次見。”
“你也知道，他平時有什麼事都不願意和家裏講。所以爺爺只能來問你。”
林曦怎麼能不明白，秦爺爺不是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正是因爲知道了才問她的。
所以她沒有撒謊的餘地。
“大概，和我有點關係吧。”她垂下頭。
“可是有什麼誤會？”
林曦搖搖頭，“沒有誤會。就是……”
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