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很快就散了，陽光穿過雲層，強烈的光線刺的人睜不開眼。
林曦走在最後，被迫低着頭。好在有秦嶼牽着她。
陵園佔地面積不小，林辰的位置有些遠，光是從門口過去的這段路，幾人就走了四五分鐘。
一行人衣着顏色都是不約而同的黑,唯一帶了點兒顏色的東西，就是林曦懷裏的那束花。
邁上最後一階臺階時，林曦額前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周景珩走在最前面，輕聲衝後面的幾人說：“到了。”
這一排的盡頭處，就是林辰的位置。
沒等林曦說話，秦嶼就已經鬆開了她的手。
她擡頭，迎着刺眼的陽光,去看他的臉。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微微側過身，手搭在她的背上，手上用了點兒力氣把她往前推。
“過去吧。”他讓她先過去。
林曦明白他的意思。
二哥他們也沒有動，只是站在一側默默看着她。這一次，林曦沒有再低頭。
她抱緊了懷裏的花，從他們三人身前一一走過。
身後響起腳步聲，他們跟上來了。
林曦前不久來過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或者是這次有人陪，她好像沒有那麼緊張了。
只是，蹲下來看到林辰的名字時，她眼眶還是忍不住一酸。
她把手裏的花放下，輕聲叫着林辰的名字。
四周靜謐，唯有風聲穿過林野從耳邊擦過。林曦就把它當做是林辰在迴應自己。
從清晨到日落，一行人才準備離開。
林曦從地上起來時，小腿發僵，還是秦嶼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等她緩過來,秦嶼才說：“我們先走。”
林曦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我們”不是他和她。
是他們三個。
秦嶼外冷內熱，看着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心思最爲細膩。他特地給林曦留出了空間，讓她能和林辰單獨待一會兒。
三人先下去了，不過也沒有走得太遠，站在林曦下來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周景珩的目光從秦嶼身上劃過，似乎有話要說。
隔了幾秒，他衝秦嶼招了下手，道：“來一下。”
秦嶼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交匯，他嗯了聲。
留下程斯和白序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盯着兩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程斯用肩膀懟了懟白序的肩，小聲說：“你跟上去偷聽一下？”
“這麼沒品的事兒，你怎麼不去。”白序沒動。
程斯：“你不是最喜歡做這種事了嗎？我這不是在給你表現自己的機會嗎？”
“……”白序冷笑，“是。要是被發現了，捱揍的也不是你。”
程斯和白序兩人呢，都不是什麼善茬兒。
但不同的是,程斯往往都只是動動嘴皮子,而白序是人狠話也多的行動派。
兩人好奇歸好奇,不過也沒真的去偷聽。
但這也攔不住他們兩個的嘴。
聽不了,那猜一猜還是可以的吧，也不犯法。
“八成和林曦有關。”
“要是和林曦有關，爲什麼要躲着我們說？”程斯不認爲。
顯然，程斯也回味過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無聲地交換答案。
確定是一致的，程斯皺眉說道：“二哥怎麼發現的？”
白序：“他們兩個看對方的眼神都拉絲兒了，發現很難嗎？”
“嘶，我想過二哥會發現，但是沒想到這麼早。這不才回來沒兩天嗎。”
“你真當二哥是喫素的啊。”他們這些人裏，二哥雖然看着最平易近人，但可不是什麼沒城府的人。
仔細想想，他往日可是在國際上打交道的，思維敏捷，觀察細緻。沒準早就看出來了，只是體諒噹噹事人，沒點破罷了。
他們小時候，長輩們總說，幸好二哥生性純良，根正苗紅。但凡他沒走上政治的道路，日後在其他領域照樣能混的風生水起。
二哥要是走了歪路，嘖，一般人可真是玩不過他啊。
二哥纔是大BOSS。
大院裏這一輩裏，心思最重的，一共就兩個，周景珩和秦嶼。
當然程斯白序也不是簡單角色，只是相較於前面的這兩個，還是遜色許多。
程斯有點話癆，有些事情藏不住。白序年紀小完全不想藏着掖着。
“也是。”程斯咂舌，“你說，二哥是不是也對林曦有意思啊？”
白序微微一笑，沒搭他的話。
程斯觀察了一下白序的表情，沒再說什麼。
“你們……沒話找話嗎？”
“我靠！”身後突然響起林曦的聲音，嚇得程斯一聲國粹脫口而出，白序稍顯淡定，不過也被嚇到了。
兩人收起散漫，齊齊回頭，“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林曦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一臉無語的，看着他們兩個：“在你們說，‘二哥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的時候。”
程斯、白序：“……”
“不是。我們胡扯呢，閒聊嘛。”程斯諂媚的笑着，“你出來怎麼都沒聲兒啊。”
林曦善解人意的回：“看你們聊得太投入了，沒忍心打擾。”
“……”
盯着他們兩個看了幾秒，林曦抱着胳膊，淡聲評價他們：“長舌婦。”
程斯噎住，百口莫辯。
“那什麼，你完事兒了？那我們先出去？”
“不等二哥他們嗎？”
“不了不了，咱先上車休息一下。”程斯拉着她往外走。林曦也沒拒絕。
白序留了下來等秦嶼他們。
——
車上，林曦坐上程斯的副駕，調整了一下座椅靠背，微微躺下了一些。
現在就他們兩個，程斯自然逃不過一場逼問。
“我也不知道，二哥把三哥叫走的，也沒說要幹嘛。”
林曦側過頭，無聲地望着他。
臉上寫滿了“不信”這兩個大字。
程斯在林曦那兒早就沒什麼信用可言。
“這是真的，不信你待會兒問白序。我們兩個還好奇呢，要不是害怕三哥，我們都想跟上去聽聽。”
“不過……”
“不過什麼？”林曦問。
“不過，我們猜，應該和你跟三哥的事兒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