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鳳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走南闖北多年,也見過不少番邦胡人。
如今他後宮那三千佳麗中,就不知有多少來自番邦。
可就算是再像也會有所差異。
但眼前這女子,明明是一副靖人長相。
李元鳳以爲這小二是在騙他,頓時有些不爽道:“這女子怎麼看都和我們靖人長得一樣,哪裏有半點番邦女子的影子?”
“客官有所不知。”
“錦慧姑娘來自新羅國。”
店小二耐心解釋道:“而新羅國人有許多都與我們靖人的長相十分相近。”
李元鳳這才明白過來。
他雖然沒去過新羅國。
但新羅國的使臣,他卻見過不少。
其中的確有不少人都與靖人長得極爲相似。
沒想到。
這小小的漁陽縣。
竟還有番邦之人在此做事。
李元鳳掃了錦慧一眼,隨即看向店小二問道:“你們這茶叫什麼名字?”.
“這茶叫六味地黃茶。”
“是本店的招牌茶之一。”
“每天一壺,喝上三五天,就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輕快許多。”
聽聞此言,杜克明頓時嗤笑出聲。
“照你這麼說。”
杜克明語氣不屑道:“以後根本無需買補品,只需喝你這茶就好了。”
“其實也可以這麼說。”
店小二好似沒看出他的不屑,自顧自道:“我們這茶水中,有六味補藥,這些補藥對於男人身體都有極大的好處。”
“喝的久了,確實不需要再喫補品來滋補身體。”
對此,杜克明全然不信。
不過李元鳳卻覺得很新鮮,一口氣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就在這時。
李元鳳的餘光掃到了與之相對的一面牆壁。
他眉頭跳動,詢問道:“那是……”
店小二順着李元鳳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那牆壁上,赫然懸掛着一副偌大的字帖。
上書:“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到了獨登臺,詩篇戛然而止。
李元鳳雙眉緊鎖,心裏莫名的生出一陣不快。
怎麼是個殘篇?
李元鳳轉頭望向店小二:“這詩是誰寫的?”
“這是本店開業那天,縣令大人隨手留下來的。”
“縣令大人還說,只要能將這首詩的後兩句工整的寫出來。”
店小二笑呵呵的說道:“往後三日,不論做什麼,他都會爲其買單。”
縣令……
又是陸伯玄?
李元鳳思索片刻,隨後搖頭笑了。
陸伯玄的詩才,他見識過。
曾幾何時也爲了那句‘銷兵鑄農器,今古歲方寧’興奮了好幾日。
李元鳳轉頭看了眼杜克明道:“克明,你不去試試?”
杜克明文采出衆,也是天下士子的偶像之一。
可此刻看見這首詩。
杜如晦也不禁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而這也不能怪他。
主要是這首詩太絕了。
畢竟,它可是被冠以七律之冠美名的《登高》啊。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李元鳳揉着下巴,口中呢喃着詩句,眼中盡是說不出的色彩。
就在這時。
程義貞從外面跑了進來:“老爺,俺領到號了。”
“在哪呢?”
李元鳳對此是頗爲好奇。
然而。
程義貞拿出來的,卻只是一個寫着二五零的紙片。
“這就是商票?”
李元鳳大皺眉頭。
“不是商票。”
“這是咱們領商票的順序。”
程義貞搖搖頭,解釋道:“二五零就是咱們去領商票時候的編號。”
“也就是說。”
“咱們前邊還有二百四十九個人?”
李元鳳沒好氣道:“那你還回來幹嘛?繼續排着去!”
“這回不能俺自己排了。”
“剛纔俺打聽過,那邊要求必須得家主親自去領取。”
程義貞尷尬的錯了措手道:“咱路引上,家主寫的是您的名字啊。”
“不過您也別擔心,前面就四個人,很快的!”
李元鳳雖然很不想過去傻站着排隊。
但nbsp;但聽程義貞這麼說,他還是挪動腳步跟了上去。
杜克明見狀,也連忙起身,詢問那小二道:“這茶多少錢?”
“二十兩!”
“哦。”
杜克明正準備去袖口裏翻銀子,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什麼?”
“喝你兩杯茶。”
“就要二十兩銀子?”
杜克明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離譜的價格。
要知道,在京城最好的茶樓喝茶湯,那也不過就是二三百文錢的事。
可在這喝了兩杯茶,就要二十兩,足足翻了兩百多倍。
杜克明聲音陰沉道:“你們開的這是黑店嗎?”
“客官。”
“剛纔是您自己要最好的茶和最好的點心的啊。”
店小二道:“我們這六味地黃茶,單獨去賣茶葉,二兩就要十兩銀子呢。”
“更別說這裏面還有點心以及咱錦慧姑娘親自爲客官泡茶呀。”
杜克明瞪大眼睛,臉上就差沒寫難以置信這四個字了。
“十兩銀子,二兩茶葉。”
“你們家茶葉是金子做的嗎?”
杜克明據理力爭道:“還有那姑娘,明明是她自己過來的,也沒人叫她啊。”
“客官。”
“把我們店最好的東西統統都給您上來,這是您自己說的話。”
“六味地黃茶,還有這些點心,以及美人泡茶,都是本店最好的。”
“您現在怎麼還不認賬了呢?”
“該不會,您是想喝霸王茶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店小二看向現場幾人的時候,眼中的鄙夷之色溢於言表。
李元鳳沉了口氣:“克明,他們的茶水的確值這個價錢,所以付錢吧!”
“可是老爺……”
“沒什麼可是的,付錢!”
聽李元鳳這麼說,杜克明也是認栽了。
他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十兩重的銀錠子遞給店小二。
店小二檢查了一下銀子的真假,隨後又重新掛上了那副職業性的笑容:“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再來個屁!”
杜克明冷哼一聲與李元鳳等人一同走出了茶樓。
來到外面。
杜克明憤憤抱怨道:“真是個天殺的宰客黑店。”
“行了!”
“這事說到底不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李元鳳皺眉道:“誰叫你一進去,不分青紅皁白,就要什麼最好的?”
杜克明自知理虧也不敢過多辯駁。
李元鳳擡頭望了眼那領號處,便領着兩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