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一早,天剛矇矇亮。

    今日的縣衙外,熱鬧非凡。

    到處都能看見身着官袍的官老爺,以及官老爺家的僕從。

    而漁陽縣的百姓見到這一幕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誒!這是發生了什麼啊?這些當官的怎麼跑到這來了?”

    “你還不知道啊,咱們陛下聽了咱們老爺的建議,準備對幽州官員重新洗牌呢,而這些官員就是來評測的。”

    “好傢伙,官員還需要評測,那這些人都評測啥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聽說陛下給咱們老爺的命令就是能者上庸者下,恐怕是要評測他們的能力,然後統一考評,再決定裁撤誰吧……”

    衆人議論紛紛。

    官員們同樣也不安靜。

    平谷縣縣令趙大安與西鄉縣縣令富正康湊到一塊。

    “富大人。”

    “你知不知道這陸伯玄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

    趙大安小聲問道:“他跟咱們說的評測,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誰知道呢。”

    富正康撇了下嘴。

    “那他……”

    趙大安面露些許慌亂道:“該不會,真要把我們給裁撤掉吧?”

    “你還真敢信他的胡言亂語?”

    富正康不屑的說:“咱們大靖一朝地域廣闊,想要管理這麼大的地域,沒有官員管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所以,所謂的裁撤官員,就是個笑話,這個狗屁的評測,也就是走走形式罷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上了年歲的官員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兩人擡眼去看,此人正是廣陽縣縣令李有田。

    “二位同僚。”

    “你們這話說的可不太貼切啊。”

    “若只是想要走形式的話,陛下就不會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在之前,又是詢問官員們的意見,又是在朝堂上與各家大臣爭論。”

    李有田老神在在的說道:“所以這次陛下十之八九是下定了決心,要裁撤官員的,而且據我所知,陛下要裁撤官員的數目還不小,只是咱們幽州,就要裁撤近半數之多了。”

    “笑話!”

    不等別人說話,那富正康便冷笑出聲。

    “我們幽州共計有大小縣城四十餘。”

    富正康瞥眼看着李有田道:“若是裁撤半數官員,這些地域誰來管轄?”

    “難道富大人不知。”

    李有田對上了他的目光道:“在裁撤官員這一項上,還有個合併鄉縣嗎?”

    “若真是鄉縣合併。”

    “以前一個縣衙,掌管兩個縣的事物,又如何會有人手不足這件事存在?”

    這話說出來,富正康的臉色也跟着起了變化。

    如他所言,若是鄉縣都合併了,那自然就不存在人手不足這件事兒了。

    而見他不說話了。

    李有田亦是搖了搖頭。

    “所以啊。”

    “大傢伙還是別掉以輕心。”

    “這回,陛下是動真格的了。”

    “若是我們不能團結再一起讓陛下收回成命。”

    李有田搓着自己下巴上的鬍鬚,老神在在的說道:“那咱們這些人,恐怕就都得告老還鄉嘍……”

    聞聽此言。

    富正康緩緩眯起了眼眸,怔怔的看着李有田。

    而另一邊的趙大安反應較快一些。

    他望着李有田道:“李大人,莫不是你已經有了對策?”

    “對策不敢當。”

    “頂大天就算是明哲保身之道罷了。”

    李有田不緊不慢的說道:“我那廣陽縣比不上二位的縣城富裕,全縣百姓有近三成都在爲喫喝發愁。”

    “更有甚者,吃了上頓沒下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餓死街頭。”

    “小老兒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父母官,着實不忍心看見我們的百姓如此。”

    “更不放心將這些百姓交給別人啊……”

    說完這話,李有田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繼而轉身走到了另外一邊。

    原地兩人咀嚼着他這別有深意的話,互相對視一眼。

    接着,兩人也都算是回過味來。

    而也就在兩人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縣衙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緊接着,陸貴從其中走了出來。

    他面朝在場衆人拱手說道:“諸位大人,朝廷欽差陸舍人,已經在裏面恭候了,大家都進去把。”

    此言一出。

    衆人也都沒有遲疑,邊各自議論着,邊朝着縣衙內走去。

    而此刻縣衙之內的廣場上,凜冽一排排的桌椅板凳,上面還有文房四寶。

    看見這一幕。

    許多人都面露不解,搞不清楚陸伯玄這究竟是要做什麼。

    ……

    同一時間,縣衙之內。

    陸伯玄端坐在桌案之後,喝着茶水,看着他剛從各地縣衙調集來的編年錄。

    時間不長。

    各地的縣令就都紛紛走了進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最後,還是那李有田當先面朝陸伯玄施禮道:“下官,李有田,拜見陸舍人!”

    他在這裏面算是老資歷的了。

    在場許多人,包括陸伯玄在內都與他是老相識。

    所以見他開口了,在場衆人也都跟着一一出列,面朝陸伯玄下拜。

    “下官,富正康,拜見陸舍人。”

    “下官,趙大安,拜見陸舍人。”

    “下官……”

    一衆人齊齊出口,向陸伯玄躬身施禮。

    “不忙拜我!”

    陸伯玄神色淡然的擺了擺手,頭也不擡道:“先看看那邊!”

    聽聞這話,衆人都是有些茫然。

    但大家的目光也都順着陸伯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哪裏,站着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

    而少女的懷中,則是抱着一柄造型十分精美的佩刀。

    “這是陛下的佩刀,跟隨陛下征戰沙場多年。”

    “此次陛下派我前來,專司負責裁撤官員以及合併鄉縣等事,便讓我將這刀帶上了。”

    “當時陛下說的是,我資歷淺,或許有人會不服,便賦予我先斬後奏之權。”

    “不過想來,陛下也是多慮了。”

    陸伯玄目光幽幽的環顧在場衆人道:“大家應該都不會不服我的安排的,對吧?”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並且連陛下的佩刀都拿出來了。

    大家還能說什麼?還敢說什麼?只能笑着應是。

    畢竟。

    在先斬後奏之權加持之下,怎麼做事都全憑陸伯玄的心情。

    如果他們說了什麼讓陸伯玄不滿的話。

    陸伯玄直接用這把刀殺了他,那也是皇權特許,他們有理都沒地方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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