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的女孩立即鬆開了手。
謝知韞的手一重,接住了那瓶水,重新擰緊了瓶蓋。
少年看向男人的眼睛一眯,略微凌厲的眼神此刻帶着滿滿的侵略性。
就像野狼一般正在張牙舞爪的對着侵佔自己地盤的攻略者露出最兇狠的姿態。
沈明灼反而神情淡然,看不出什麼情緒,此刻整個人顯得異常沉靜。
只是對着時卿卿淡淡出聲,“過來。”
短短的兩個字,時卿卿卻能從對話中聽出他生氣了,她回頭看了眼少年凌厲的神色,小聲道:“我先走了。”
說完後就準備朝男人走過去。
在轉身的那一刻。
不知道爲什麼,謝知韞竟然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做完動作後一滯。
彷彿自己也沒有明白爲什麼會伸手。
時卿卿也一愣,她回頭看着男生。
眸中帶着一絲不解。
氣氛就在此刻徹底凝滯了下來。
三人的目光皆停留在女孩的手腕上。
正當時卿卿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下一秒,皮鞋落地的聲音響起,踩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彷彿踩在了時卿卿的心口上,在這陰暗逼仄的巷子內顯得格外壓抑。
不多時,時卿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明灼拉進了懷裏。
動作之大,讓謝知韞的手瞬間脫力,鬆開了女孩。
時卿卿被這個突然的動作嚇得一縮,小小的一團就這麼被籠在了男人的懷裏。
“哥……哥哥。”
女孩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聲音輕輕柔柔的,顯得格外嬌軟。
沈明灼低眸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伸手將人緊緊箍住,一副完全佔有的姿態,貪戀着女孩身上的每一寸美好。
可能是因爲衣服裹着傍晚的寒意,時卿卿覺得男人周身的氣息有些冷冽。
連帶着這個懷抱也很冰涼。
她不禁瑟縮了下。
沈明灼看着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他的目光微冷,帶着一絲慍怒,聲音很沉,“你想要幹什麼?”
時卿卿窩在他的懷裏,看不出哥哥臉上是什麼表情,但她從來沒有聽過沈明灼對誰這般說話的。
在她的印象裏,沈明灼一直是溫柔的哥哥。
不過從這些隱隱約約間,她感覺兩人好像認識似的。
難道是因爲兩人早有過節。
所以哥哥便不喜歡自己跟謝知韞待在一起嗎?
時卿卿皺了皺眉,撫去了心中的想法。
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再亂動。
謝知韞挑着眉不馴地笑了聲,沒接話。
低頭看了眼後,收回了自己還在半空中的右手。
沈明灼沒再多言,準備摟着時卿卿轉身往回走的時候。
少年突然開口,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沈先生,時卿卿……是你的妹妹吧。”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
顯然是故意試探男人。
少年脣角一挑,顯出了那標誌性的痞氣笑容。
沈明灼準備轉身的腳步一頓,深沉的黑眸對上了少年玩味的眼眸。
半晌後,男人淺笑一聲,似乎帶着嘲諷,臉上的冷漠愈發可見。
“我說過,管好你自己。”
謝知韞臉色一僵,他剛纔確實因爲養父的事情對時卿卿心懷愧疚。
沈明灼則轉身將女孩帶上了車。
謝知韞插着褲兜,孑然一身地站在巷口,在即將上車前,他忽然開口跟時卿卿打了聲招呼。
顯得熟稔又親暱。
“乖乖女,明天見。”
時卿卿很明顯的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沈明灼身形一頓。
但他很快又做出反應,將她送入車後座之後,緊接着也坐了進來。
車子就這麼從巷子口行駛了出去。
時卿卿不敢再看外面的謝知韞,也不敢看向旁邊的沈明灼。
只得乖乖低頭坐着。
一路上,車內氣氛沉重,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時卿卿從沒有見沈明灼發這麼大的火。
或者是說。
對某個人有這麼深的敵意。
除了那次在閆家。
她偷偷瞥了眼沈明灼。
;傍晚時分,車內燈光昏暗,男人的臉隱匿在陰影裏,棱角被切割得分明,他的薄脣緊抿着,微抿的弧線透出冷漠的氣息,不知在想什麼。
她心虛的收回視線後,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沈明灼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眼睛直視前方,“偷看什麼?”
男人終於說話,是很冷淡很冷沉的聲音。
被點到的時卿卿心中一驚,她抿脣,“沒有,我沒偷看。”
沈明灼慢慢轉過頭來,陰影中,男人的臉部的線條過於冷硬,眉宇微微凝着,漆黑的眸子內,是潑墨的黑色,深邃幽深的看不出半點情緒,只顯得臉色冷沉沉的。m.
“卿卿,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哥哥說的?”
男人將右腿屈起搭在另外一條上,懶散的靠着座椅,臉上帶着一絲疲憊和高高在上的矜貴。
他用頎長的手指抵了下金絲框眼鏡,眼神平靜的滑過她,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凌厲閃過。
就這麼安靜地等着女孩的回答。
時卿卿眼睛飛快地眨動了下。
她知道,現在認錯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女孩擡起頭,嚥了下口水,“我……”
“我錯了。”
“錯在哪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搭在他屈起的右腿上,發出的聲響如同他的嗓音一般。
沉悶又低緩。
時卿卿一時啞然,“哥哥,我……”
車間裏沉寂了好幾秒。
然後沈明灼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緩慢。
“我一直以爲,你很乖。
“可好像這回,是我錯了。”
他的眸光幽黑,一眼望不到底。
時卿卿對這樣的沈明灼陌生極了,也害怕極了。
她捏緊了校服衣襬,解釋道:“哥哥,今天的事情——”
沈明灼忽然笑了聲,打斷了她,臉上卻無半點笑意,“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哥哥。”
時卿卿聞言,猛然擡起頭。
在昏暗中,她想去找沈明灼的眼睛。
卻發現男人的眼眸好似一汪深潭,幽深暗淡,晦暗不明。
“怎麼連哥哥的話也不聽了?”
這句話的語調毫無溫度。
話音落下後。
時卿卿竟然覺得,陌生到讓人脊骨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