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衣被血粘在身上,透過衣衫的缺口能清晰看到,傷口很深。
是從側後方刺來的刀傷,若不是躲避及時,怕是胳膊都要廢了。
下手這麼狠,是嫌他病得還不夠徹底嗎?
寧曦擰起眉心,無聲地收了手。
“不必勞煩郡主,本王自己來就是。”景瑢以爲她被傷口嚇到,便自己起身。
動一下,傷口就像發洪水似的滲出汩汩鮮血,景瑢一聲沒吭,坐了起來。
頭頂傳來口吐長氣的聲音。
“安王殿下,你若還想活命,就別再動了。”她語氣有些冷。
景瑢卻聽出了一股隱忍的火氣。
他沒再動。
寧曦喊來銀翹去準備東西,回來後正對上景瑢那雙無辜又清澈的桃花眸。
她知道景瑢長得很好,但燭光下倏然一瞥,還是有些驚豔。
他端坐着,像只聽話的貓兒。
寧曦搖搖頭,想什麼呢,這可是後來踩着景懷瑜上位的安王,怎麼可能是隻好擺弄的貓?
寧曦又拿起方纔的杯,拂開景瑢擡起的手,直接遞到他嘴邊。
景瑢擡眸看着她,眼神寫滿抗拒。
有一瞬,寧曦覺得景瑢現在心裏想的是他髒了。
想到紅玉佩,她只能擠出一抹淺笑,好生好氣地道,“你的傷口不能動,先委屈下,等包紮好再自己喝水,可好?”
景瑢的眼神依舊哀怨,“郡主現在是消氣了嗎?”
寧曦怔了怔,才明白他說的是方纔她命令他別動的事。
一句話而已,這也要記仇?
寧曦暗暗吸氣,脣邊的笑容加深,“我的錯。”
景瑢這才放下受傷的手臂,喝下寧曦喂的水。
“郡主,銀翹託我把東西拿來了。”小喜忽然出現在門外,語氣擔憂,“您受傷了嗎?是否需要奴婢幫您上藥?”m.
“我沒事!你等一下!”
寧曦放下水杯跑去開門。
沒等小喜往屋裏看,寧曦就用身體掩住了門縫,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
“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小喜上下打量着自家郡主,確定沒事後,她壓低了聲音,“屋裏有人?”
寧曦剛要搖頭,屋裏就傳出虛弱的咳嗽聲。
小喜大驚失色。
“怎麼還是個男人?郡主您糊塗啊,就算您不想嫁三皇子,也得顧忌名聲纔是,這若是傳出去……”
“再不然,您也要替安王殿下想,雖然王爺沒什麼本事,又病懨懨得沒脾氣,但也接受不了這種事吧!”
“天冷風大,本王身子弱,郡主還是快些吧。”
熟悉又陌生的清冷男聲從屋內傳出,小喜頓時捂緊了嘴巴,渾圓的杏渾圓的杏眸驚恐瞪大。
這聲音……安王殿下?
壞了,她好像說錯話了……
寧曦給小喜使了個快走的眼色,斷然關上門。
門外,銀翹姍姍來遲,撞見呆若木雞的小喜剛要詢問,就被她一手捂住了嘴。
“噓!郡主忙着呢,快走!”
屋內,寧曦和景瑢看着窗子上一人拖另一人的剪影,空氣裏瀰漫着尷尬。
腰間的紅玉佩隱隱發熱。
“郡主的人似乎對本王有誤會,本王體弱是真,卻並非沒脾氣。”
景瑢硬撐着起身,血從他的指尖滴落,洇溼了她的牀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