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州知府說,管燕寧商號茶葉生意的沈老闆自水患以來就在徐州豐州兩地茶莊奔波,給茶農們分錢分糧食,當真義舉。”
“這次水患若沒郡主幫襯,不然兩地百姓不知要受多少苦楚。”平陽侯長嘆一聲。
“聽聞靠南的村鎮近日頻發動亂,官府士兵都回家照顧妻兒老小,沒人能去平亂。”景瑢輕聲道。
“可說呢,天災亂人心啊,不過鬧事的也只是些普通百姓,等糧食藥材發下去,他們自然就不鬧了。”平陽侯也一陣頭疼,眼下只能先這麼耗着。
“郡主不是給了侯爺調兵令?”
平陽侯眼睛一亮,拍自己的腦門,“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忘了!”
他急忙掏袖袋,左邊沒有掏右面,最後小心翼翼地拎出一枚玉石。
“寧家軍的駐紮地稍遠,此刻調兵來去需要三日,我不能走,這令牌又不能輕易交付他人,這……”
“本王去吧。”
謝允和平陽侯同時看他。
謝允似乎猜到他要做什麼,若是眼神可以打人,景瑢現在已經被他瞪暈了。
平陽侯也覺得不妥,“調兵趕時間,來去不能休息,王爺的身子恐怕受不住。”
“侯爺可還有更合適的人選?”景瑢淺笑着反問。
平陽侯沉默。
調兵自然得有身份的人做纔好,除了他就是王爺,確實沒有其他選擇。
“本王也不是養尊處優長大的,這點苦頭受得住。”
平陽侯將玉令放到他掌心,囑咐他千萬要保全自身,最後起身鄭重謝他。
臨走前,平陽侯還是不放心地念叨千萬別把玉令丟了,這可是他們眼前唯一的指望。
門一關,謝允一把搶過景瑢手中的玉令,“不許去!”
景瑢看他一眼,又從懷中掏出了另一幅令牌,是寧家軍的總軍令,見此令如見寧曦本人。
“調兵只能你一人去,你要是亂來出了差錯,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屍!”
“我又不是真的有病,你怕什麼。”景瑢將軍令包好,慢條斯理地放回懷中。
“我怕你對自己下手沒輕沒重!”謝允氣得一拍桌,燭焰晃了晃,滅了。
屋內歸於死寂,最終謝允將玉石扔到桌上。
“罷了,隨你吧。”
他就是個瘋子。
蠟燭重新點燃,景瑢看着謝允負氣煎藥的背影,起身打開最小的一個箱子,拿開上面的藥材,下面的夾層裏放着一封信還有一份包裹嚴實的藥包。
藥包上貼的字條,寫着安王啓。
果然,有他的一份。
謝允聽見翻箱倒櫃的聲音,忍不住好奇回頭。
“這什麼?”他搶走藥包,打開一看,盡是補身的好藥材,而且是配好的只需要煮就能喝。
謝允嫌惡地扯了扯嘴角,“什麼家國大義,就是爲了給你送藥吧!”
“一對兒瘋子!”
景瑢脣角揚起,飛快地拆了信,卻從中倒出一張百兩銀票。
他翻過信封才發現背面寫着:謝允啓。
景瑢笑容漸收,斜眸睨向正生悶氣的某大夫。
他重重得將信封和銀票拍在他肩膀,謝允沒來得及接,兩張紙差點飄進煮藥的火堆裏。
身後傳來謝允驚喜的叫聲。
“還是郡主仗義!知道辦事就該給錢!”
他瞬間把景瑢的死活忘到腦後,幹勁十足地揀藥材。
景瑢盯着燭臺上的灰燼,臉色微沉。
她遇到那麼多事,就沒有一字半句想跟他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