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何時,寧曦和景瑢的座位之間,也擺了兩排小板凳。
美人兒們羞怯地坐下,小喜懂事地要來不少瓜果糕點,不讓美人兒們尷尬。
景瑢正和景長珞聊着,一擡頭就見一片嬌豔春光直衝自己這邊來,溫潤柔和的表情頓時一僵。
直到女子們佔據了寧曦的桌子,眼神時不時往他這邊打量時,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放開暖和的手爐,景瑢直起腰桿打量場地,找始作俑者。
他打量着找人,美人兒們就打量他。
郡主說請她們來敘話時,她們都有點受寵若驚。
這些人都不是出自極鼎盛的門戶,女兒家從小就知道以後要挑個安穩的好人嫁了,而京城那些呼風喚雨的人物,她們想都沒想過。
就連病秧子質子安王爺,在她們眼裏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景瑢的席位本就是後加的,和寧曦的位子離得很近,七八個女子圍坐,總有一兩個離他最近,不由得用餘光瞟這位少見的王爺。
景瑢長得俊秀,又因爲重病渾身都是病態的白,披着日光,彷彿籠着一身霧氣,晃得姑娘們眼暈頭暈心也暈。m.
寧曦不知道跑去哪兒,景瑢還是沒找到。
俊眉輕擰,剛想起身,一杯冒着熱氣的茶就端到他面前。
綠裙美人兒規規矩矩地見禮,梨渦顯現,體貼溫柔的聲音拐着彎地飄來,“見過王爺,王爺的手爐若是涼了,不如用這熱茶暖暖吧。”
她垂着頭,噙着笑,忐忑地站在原地。
身後其餘的姐妹看着她的眼神頗有些佩服。
她們有賊心沒賊膽,正需要喫螃蟹的壯壯士氣。
景瑢認認真真地看了美人兒一眼。
長相不錯,舉止溫順,打扮俏麗。
這是她的審美?還是她以爲的自己的審美?
謫仙的公子聞聲細語又笑臉相迎,綠衣美人頓時愣了。
短暫的失神後連忙暈乎乎地回答:“回王爺,家父是禮部侍郎,臣女名喚孟拂柳。”
“原來是孟侍郎,家風淵源,在孟小姐身上可見一斑。”
小姑娘臉頓時染了煙霞。
“多……多謝王爺誇讚……”
傳聞果然不可信,王爺哪有外面說得孤僻少言,這多好說話呀!
景瑢笑盈盈地跟美人聊了起來。
躲起來的寧曦忽而覺得腿上一陣滾燙,急忙捻起紅玉佩。
八十一,
八十二,
八十三,
……
在數字蹦到八十五的時候,寧曦趕到席前,遠遠地和景瑢對上了視線。
她扯了扯嘴角,還沒等笑起來,景瑢就淡淡地收回視線,接着和姑娘聊天。
寧曦怔了怔,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他和姑娘們聊得多開心啊!
紅玉佩持續升溫……
寧曦當即跑向席間,一聲尷尬又刻意的清笑突兀地破開溫馨的氣氛。
“都在吶!聊什麼呢!”
景長珞不知道去哪兒玩了,寧曦一屁股坐在景長珞的位子上,無辜好奇的眼神在景瑢和孟拂柳身上徘徊。
前者不想理她,後者羞得不敢回話。
周遭靜了片刻。
“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寧曦弱弱道。
“沒有!郡主誤會,臣女只是和王爺閒聊罷了,既然郡主和王爺有話說,臣女就先退下了……”
孟拂柳提着裙子,直接跑回自家棚子。
青綠色的衣裙在草地上盪漾,年輕稚嫩的姑娘就連背影都俏皮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