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懷瑜今日頭髮束起,配了一頂銀灰色的頭冠,一絲不苟威風凜凜,站在那遠遠望去確實是一道無法忽視的風景。
周圍掀起一陣激動的竊竊私語。
“對面那身黑衣的是三殿下嗎?他好像在看我們!”
“殿下今日格外威風呢,不愧是自小習武,身形真好看!”
“他好像在看我!你看你看!”
“嘁,隔這麼遠,眼睛鼻子都看不清,看你和看一盤子水果也沒甚區別。”左文琦幽幽道。
議論聲戛然而止,幾位小姐回頭看去,見是肅國公府的掌上明珠,便都裝做沒聽見,互相嘀咕幾句換了位置。
對面,一抹白色的頎長身影漸漸靠近那抹黑色,兩人比肩而立,衆人才忽然發覺安王爺比三殿下高出一截來,平日裏瞧着瘦弱,現在比較起來卻只顯單薄不顯瘦弱,兩人身形差不了多少。
對面是男賓,一應花花綠綠中,那抹清淡的白格外顯眼,寒風陣陣,牽起他的衣襬,像是仙境中的白霧,朦朧神祕。
女席雖沒有議論聲,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在看同一個方向。
挺拔超然的身姿,再配上記憶中那俊秀如畫中仙的容貌,最容易打動閨閣春心。
寧曦眯着眼睛看去,他今日好似刻意拾掇了自己,腰間墜了一枚青色玉佩,一頭黑髮半束半散,發間一條青白色的髮帶如同落在湖面上的綠葉,清新灑脫。
景懷瑜和他說了句什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後揚了下袖子,寬大的袖袍在他身上仿若減了重量,緩慢地隨着他的手劃出弧度,又輕飄飄地歸回原味。
即便相隔很遠,也能感受到他臉上常帶的溫潤笑意。
周圍掀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寧曦環視一週,輕輕搖頭。
不就是個長得俊的男人,至於嗎?
對岸談話的兄弟倆忽然齊齊擡頭,方向直衝着她。
她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看的人只能是她。
寧曦下意識單手撐着頭,擋住了周圍一部分炙熱又好奇的眼神。
景瑢忽然擡手,指了指自己肩上的頭髮,比劃了一個手勢。
寧曦一怔,下意識低頭看自己,就見自己的頭髮不知何時浸了些到茶杯裏。
她輕咳一聲,連忙挪了位置,讓小喜換茶,自己則慌里慌張的擦頭髮。
隔了這麼遠,他怎麼能看到自己的頭髮落在杯裏?
還是說他只看見自己的動作和茶杯的位置,就能猜出這樣的結論?
連她的頭髮長短都要記,這人真是……
對岸,景懷瑜見寧曦一系列動作,也深深地看了眼景瑢。
“二皇兄對清禾談得上關懷備至。”他沉聲嘲諷。
“小事罷了,三弟莫再打趣爲兄。”他坦然地接受了兄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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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以後都是一家人,做兄長的關照弟妹也是常理。”景懷瑜皮笑肉不笑地說,“弟弟先替清禾多謝皇兄照拂。”
景瑢垂眸,對上他帶着威脅的眼睛。
他勾起脣角,又看向對面那因他而略有不知所措的身影,桃花眸輕彎。
“分內之事,不必言謝。”
景懷瑜莫名不喜他這纏綿親暱的語氣,重咳了一聲,徑自轉身離去。
景瑢站在原地,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撥弄套子上的流蘇穗兒,瞧着她墨發間的一抹白,桃花眸又是一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