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曦只愣了一瞬,下一秒便衝上前將酒杯奪走。
“你喝了多少?”
景瑢眼簾半垂,眼神輕飄飄地貼在她身上,像是片片落葉,若有似無地沿着她衣服的溝壑慢慢滑落。
他勾着淺笑,眸光溫和,沒有半點威脅感。
“幾杯而已。”
寧曦如遭五雷轟頂。
她說不出怪罪他的話,卻更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轉頭一把推開窗子。
冷風灌進來,景瑢卻無動於衷。
寧曦只當他藥效起效,已經不知道冷了。
還好她還有一粒解藥。
“這個你喫下去就沒事了。”她將藥瓶放在他夠得到的地方,然後退步回到窗邊。
兩人彷彿隔了條楚河漢界。
“你在躲我,爲什麼?”他眼裏是純粹的疑惑,語氣有些纏綿,顯得委屈。
寧曦站直身體,繃緊麪皮,儘量讓自己顯得剛正。
“酒裏有藥,你喝多了,我得和你保持距離。”
景瑢聞言又是一聲輕笑。
他笑什麼?
“你不信任我?”他笑着道,“那爲何把無影的祕密告訴我,不如一直瞞着我更安全。”
怎麼又扯到這上面去了?
寧曦眉心輕蹙,輕聲哄,“你先把藥吃了,我陪你慢慢聊好嗎?”
“我若不喫你會如何?”景瑢握住瓶子,看了一眼,又放回原處。
“會像他一樣,被你綁起來丟在屋裏,自生自滅嗎?”他看向對面。
窗上的影子不再是一開始筆直的坐姿,而是身體弓成了一種奇怪的彎度,像是一隻煮熟的蝦,極力忍耐着什麼。
藥效上頭又沒人能舒緩,手腳又被固定,今夜景懷瑜勢必會此生難忘。
寧曦抱着報復的心理這樣做了,然而從景瑢口中轉述出來,卻平添了種詭異的曖昧。
像是隻無骨的貓兒,象徵性地亮起爪子,臨到面前又收了起來。
寧曦拿他沒辦法,上前打開瓶子倒出藥丸。
“張嘴。”
對景瑢,她當然不可能做出捏下巴這麼粗魯的動作。
景瑢仰頭看她,笑容逐漸消失。
“有解藥就萬無一失?”他頓了頓,“今日我若不在,你打算如何全身而退?”
寧曦一怔。
“我可以找個地方藏一晚上,或者打暈意闌珊的下人換了衣裳偷跑出去。”
“我說了,我有人有安排,不用擔心。”
景瑢桃花眸直直看着她,“那我說我不吃藥,忍得住,你也別擔心。”
“……”
原來還是氣她以身犯險。
“我錯了,你吃藥好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景瑢的眼神無比清明,可她還是覺得他的臉色攀上了不正常的紅。
景瑢垂眸瑢垂眸,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寧曦試探地往前遞了遞,手腕卻忽然被他握住,將她整個人往前一拉。
青絲蹭着他的臉,耳,最終落在他肩頭。
寧曦因驚愕而放大的瞳孔近在咫尺。
“明明是我無理取鬧,我不信你,我不聽你的話,你爲什麼要認錯?”
“寧曦,你的脾氣能不能分給我點,一點點?”
握在手腕處的手溫度節節攀升,寧曦卻一動不動,滿腦子都在想他究竟什麼意思。
是嫌她太溫和了嗎?
還是覺得她沒將今日的事告訴他,覺得不被信任?
“你看,你又在反思自己。”
倏然,景瑢拉着她又靠近自己一分,打斷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