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既然已經知曉當年之事,那很該明白下官不過是其中一環,受制於人別無選擇,您又何必揪着下官不放?”
他似是沒了指望破罐子破摔,身子站得筆直,語氣也隨意了不少。
寧曦道:“大人既然明白,我便也提醒一句,當初大人別無選擇,如今您一樣別無選擇。”
知州一怔,“若下官一定不依,難道王妃和王爺還要殺了下官不成?”
“殺了你不能成事,沒意義。”寧曦笑了笑,“但找個由頭難爲您一家老小還是很簡單的。”
“您也知道,我家王爺今非昔比,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況且房州又有我兄長鎮守,抓您和您家人點錯處不是難事。”
“你……你無恥!”知州氣得渾身發抖,後退碰到凳子,一屁股跌坐上去。
寧曦站起身來,步步逼近,“大人別忘了當初我爹孃是如何死在房州的,我縱使無恥,也輪不到大人指摘。”
知州擡頭驚恐又生氣地看着她,“王妃不必恐嚇下官,此事就算下官肯也於事無補!”
“事情成敗與否與你無關,你只管答應,然後等着就行。”寧曦淡淡道。
“可下官如今並非只有王妃一個選擇,王妃既然知道下官背後的人是誰,那就該清楚下官沒必要出賣背後的人而選擇王妃您!”知州道。
寧曦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但南詔總有新帝繼位的時候,若那位新帝護得住您也就罷了,若是護不住那您和您的家人又如何?若再倒黴些,新帝剛好是同您有血仇的那位,您又該如何自處?”
“可爲了你得罪他們,下官也一樣沒有好下場!”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知州熄了火。
他癱在椅子上,氣得眼前直冒金星,但理智卻隨着她這句話漸漸回籠。
“王妃的意思,王爺是要……奪位?”他看向遠處閒得發慌遮柳條玩的那人。
“奪位還言之尚早,現在也只是搏一搏罷了。”寧曦頓了頓,“但您也知道,一年過去,朝中局勢已經天翻地覆,未必沒有那一日。”
“這份血仇我不會算在大人身上,但大人可別因此覺得自己無辜,您手上沾着多少人的血您自己清楚。”她神色愈加冷淡,聲音也更輕,輕得像是鬼魅的囈語。
“此事我是一定要做的,是想爲此出一份力讓我們記您一份人情,還是屆時被這份物證連累得傳召提審,您自己選。”
她言罷便退後幾步,隔着一段距離冷眼看着他,等他給出答覆。
知州眼神空洞,爲官半輩子的人從未有如此落魄的時候,一身髒衣就像是他心情的寫照,一團亂。
寧曦也不急於一時,回頭看景瑢背對着不知做什麼,好奇地湊了過去。
&nbssp; 景瑢遞來一隻用狗尾花折成的兔子頭,毛茸茸的,隨着他的動作兩隻耳朵還輕輕搖晃。
寧曦接過,“你倒有閒情雅緻。”
“你拿我威脅他,就不擔心他覺得我無能不聽你的威脅?”景瑢笑着問。
寧曦晃了晃兔子頭,輕笑。
“那就看安王殿下的威名能否震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