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說這些也是無趣,孩兒只想讓父親明白,您在意的從來不是相府的臉面,而是相府的利益。在利益前,即便是您的親生兒子都可以犧牲掉。”
他頓了頓,又低聲補了一句,“您比陛下還要冷血無情……”
尹相眉心蹙得快能夾死蚊子,他渾濁卻威嚴的眼睛瞪着尹辭,憤怒不言而喻。
“你對爲父竟有這許多怨懟?難道爲父養你長大還養出仇怨了嗎!”
尹辭神色淡淡,“這世上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感情也是如此,我對您沒有感情並不代表我恨您,相反我還感激您,若不是您當初的狠心我也得不到如今的太平日子,是您成全了我。”
“但是父親,您爲何今日突然尋我說這些話?”
尹辭自嘲似的笑了下,“從前您巴不得我不出現在您的面前,我便是幾個月不回家您也不會過問,權當我死了,如今又爲何在意起來了呢?”
尹相臉色陰沉,“你什麼意思?”
尹辭神色頗爲無奈,“齊王失勢,安王勢強,兒子與安王府交好,您便來說這些話。”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別說得太直白傷了體面。”
尹相氣得眉梢都發顫,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嗓子眼裏擠出,最終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個忤逆不孝的畜生!”
尹辭後退兩步,對尹相行了個晚輩的大禮,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尹相挺直的背影忽然就垮下去,官帽有些歪,他伸手扶正,同時也挺直了脊背。
寧曦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看出他渾身透着的固執。
黑羽讓她先在外等候,他進去通報。
不多時,景瑢快步從裏面出來,到她面前時還有明顯的頓足。
他眼神帶着些許慌亂,不錯目地觀察她的表情。
“你……你找我?”
寧曦嗯了一聲,“我有事要說,但你最近都不回府我見不着你,所以只能進宮尋你。”
景瑢愣了下,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會錯了她的意思,沒敢搭話。
寧曦便徑自道:“我剛見到尹相和尹辭說話了,現在齊王和大公主失勢,尹相勢必要給家族謀後路,你若見到尹辭記得提醒他,出入多帶些侍衛,免得被人惦記。”
景瑢嗯了一聲,“還有嗎?”
寧曦抿了抿脣,佯裝正經道:“之前給燕雲笙去信,讓她幫忙制衡燕子期,事情做完她必會刨根問底,雖然說是我給你惹得麻煩,但總歸是爲了你的事,你記得好好善後,別又留下什麼斬不斷理還亂的爛桃花。”
景瑢眼眸微眯,“我怎麼善後?”
寧曦一怔,她只管說,哪管解決,再說男人的桃花怎麼解決她怎麼知道。
“你隨p;“你隨意。”
景瑢放過了她,神色認真了些,“北燕的事還有需要處理的地方,燕子期和景懷瑜勾結,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景懷瑜輸給了我,再之後怕就是要對我下手。”【1】【6】【6】【小】【說】
“雖然桓王府和燕祟山不會任由他胡來,但到底也是一個隱患,你近日出行定要格外當心,千萬別懈怠。”
他不說還好,一說寧曦忽然想起他與北燕交易這回事。
她擡眸看他,“你答應替北燕做事,如今南詔盡在你手,北燕可會要你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