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了眼神,徑自道:“無論你是真不懂還是同朕演戲,總之你要知道,爲君者要時刻保持對身邊事物的警惕,就算是你至親之人也不能放過。”
景瑢垂下頭,“父皇言重了,兒臣無能,擔不起大任。”
皇帝看着他,沉聲道:“你一向恭順,從不反駁朕的旨意。”
景瑢擡起頭,對上皇帝威嚴的眼神,有些驚慌地再次低下頭,“父皇有話,直接吩咐兒臣便是。”
“定南王府不可留。”皇帝直言道,“朕知道你喜歡清禾,但成大事者不可沉溺與情愛,你是個聰明的,該知道朕的意思。”
景瑢依舊垂着頭,但眼簾下的桃花眸卻悄然冷下來。
“你要知道,定南王府的權勢就是懸在龍位上的一把刀,她願意,這刀就可以護着你,她若不願,刀尖立刻就會朝向你。”皇帝接着道,“未雨綢繆,定南王府不可留。”
“可她已經將寧家軍記在兒臣名下,她手中只剩下商號,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景瑢低聲道。
皇帝冷笑,“怎麼,她交給你寧家軍便聽你的命令嗎?還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你啊,心性別太軟,任由旁人拿捏。”
景瑢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清禾是個有主意的,朕知道你喜歡她,也不是一定要你做什麼惡人,人可以留着,但定南王府絕不能再存在。”皇帝道。
“兒臣明白了。”
……
一個時辰後,天邊大亮,老太監急匆匆地跑到殿內,一把年紀卻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不好了陛下,這個時辰宮門還緊閉着,老奴派去的人說守門的侍衛已經換成了姚太尉的禁軍!”
“慌什麼。”皇帝沉聲道,“讓御龍衛守好明陽殿,你先下去吧。”
景瑢緩緩開口,“父皇,後門還無人把守。”
皇帝擡起眼,“你覺得他們會從後門進來?”
景瑢點頭,“寧曦說過,他此前藏身的地方在皇后正北方,走後面的偏門是最近且不易被發現的。”
皇帝聞言召來御龍衛首領,吩咐了幾句。
時至午時,景懷瑜和姚太尉帶隊藏在皇宮外不遠處的一處林子。
這是一片皇家園林,守門的侍衛已經被解決,他們在此處藏身。
姚太尉帶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被安排在宮裏,所以在此處半個時辰也未被人發覺。
“殿下,時辰到了。”姚太尉看着他道。
景懷瑜擡手,輕輕一揮,隊伍從他身後涌上前,皇宮巍峨的偏門早在安排下緩緩打開,兵士暢通無阻地闖了進去。
一切順利。
姚太尉卻有些不安,他看向景懷瑜,小聲道:“殿下還是向郡主再要些兵馬吧,微臣手下的人不多,若是打起來……”
“不行。”景懷瑜厲聲反駁,“寧家軍都寧家軍都是有主意的,不一定會聽本王指揮,只要他們守着宮門不讓人進來,那宮裏就只有你這一批人馬,有什麼可怕的。”
“微臣就是怕萬一……”
“姚太尉。”景懷瑜冷冷地盯着他,“事已至此,怕也無用。”
姚太尉連忙垂頭請罪。
偌大的皇宮因爲宮門緊閉而不復往常的熱鬧,禁軍順利到達明陽殿一處不起眼的後門。
景懷瑜從後面走上前,見着帶人守在此處的御龍衛首領眉頭輕皺。
“首領好謀算,竟能提前守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