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擡起頭,“陛下相信臣妾?”
“朕與你數十年夫妻,怎會不知你是何心性。”他淡淡道,“這份摺子朕賜你了,你拿回去,也不必給旁人看。”
皇后眉心輕蹙,“陛下不治臣妾的罪?”
謀害皇帝,別說她是皇后,她就是太后也一樣要問斬。
“你確實有罪,但朕又何嘗無罪,懷瑜是朕一手帶大的,他長成如今模樣,朕難辭其咎。”皇帝垂下眼簾,緩緩道,“你我都不想他變成這樣,朕給了他一個機會,也想給你一個機會。”.
皇后怔怔地看着她,一雙鳳眸剛泛起水光,又忽然眨動着忍了回去。
“還請陛下直言相告,可是有人替臣妾求情?”
皇帝哼笑了一聲,“你倒清醒,平陽侯從邊關發信回來,請朕饒你一命,另外定南王府也上書,希望朕不要因爲景懷瑜的錯遷怒與你。”
“定南王府?”皇后訝然,“是安王還是……”
“是清禾。”皇帝道,“那孩子說你這些年在宮中也不容易,她不願計較,也望朕念在平陽侯府滿門忠烈的份上饒恕你。”
皇帝看着因震驚而癱坐在地上的皇后,嘆了口氣,“你挑人的眼光是好,若當初讓清禾嫁給懷瑜,或許懷瑜也不會走今天這步。”
皇后忽而笑了。
“多謝陛下寬恕,只是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無顏再面聖,還請陛下準臣妾到佛寺清修,也算是彌補臣妾的罪過。”
皇帝微怔,“朕已決議不計較你的過失,你爲何還要如此?”
皇后俯身叩頭,“與其在宮中愧疚地過一輩子,臣妾更想得一個自在。”
皇帝盯着她的身影良久無言。
……
寧曦在涼亭中翻看許靈兒從外頭帶回來的賬本,聽着銀翹稟報宮裏的事。
“皇后去了佛寺?”她驚訝道。
銀翹點頭,“陛下本是要寬恕皇后娘娘,但娘娘說自知罪重,不敢忝居高位,就自請出宮了。”
寧曦將賬本放下,輕出了一口氣,“離宮裏遠些也好,或許她也能得個自在。”
銀翹疑惑道:“皇后多次幫三皇子還您,您爲何還要上書替皇后求情?”
寧曦輕笑,“景懷瑜已經承擔了後果,對我來說也算是有了交代,景瑢說的對,有時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她真的過夠了滿心仇恨的日子。
銀翹向來不評價她已經做好的決定,什麼也沒說。
“再有不到一月便是王爺王妃的祭日,今年不同往年,想必皇帝會看在王爺的面子上辦一場體面的祭典。”
去年是三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是爲了彰顯皇帝仁德籠絡民心和軍心。而今年則是因爲景瑢的地位攀升,連帶着也要重視她的爹孃,按皇帝的脾氣是一定會辦的。
寧曦卻;寧曦卻道:“我不會答應的,那一日我有其他安排。”
晚上,景瑢回來,也提起皇帝欲要在皇陵給定南王夫婦辦祭禮的事。
寧曦沒有答覆,而是問另一件事,“什麼時候封太子?”
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用朝臣說,皇帝就已經召六部幾次三番到明陽殿商議此事,聽說連日子都選好了。
景瑢頓了頓,隨即笑道:“你着急?”
寧曦沒避諱,直言道:“最好在爹孃忌日前。”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