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瑢死得突然,安王府裏那些緊要的東西一概沒收拾,都存放在原處。
她跟景瑢相處得太久,已經習慣了他會安排所有事的做派。
同銀翹提起此事時,幾乎是下意識,她覺得景瑢是故意將那些東西留在安王府,留給她。
寧曦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脣。
要不是知道里面沒有關於他在北燕產業的文書要件,她一定會懷疑那些產業都記在了她的名下。
敲門聲響起,謝允的聲音從外面飄來。
“是我。”
寧曦起身打開門。
謝允今日換下了並不合身的官服,穿着一身眼熟的常服,關上門後便長出一口氣。
“這麼晚,若被人發現我無召擅闖公主殿宇,那可是殺頭的罪名!”謝允道。
寧曦無視了他的賣慘行爲。
“我問你,景瑢臨死前可留下過什麼話?”她直接問道。
謝允似乎意外她會問這個,他怔了一怔,隨後小聲道:“你不是不想聽?”
寧曦沉默了一會兒,“我現在想聽了,你挑重點的說。”
“什麼是重點?”
寧曦微微抿脣,“比如託付後事,如何處置他留下的東西或者產業之類的。”
這回換謝允沉默了好一會兒。
“原來你要問的是這些。”
寧曦眉梢輕揚,一副不然還能有什麼的表情。
謝允苦笑了兩聲,如實答道:“他在臨終前並未提過這些事。”
寧曦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謝允站在原地沒動,良久看着她輕嘆了一口氣才離開。
寧曦不是傻子,聽得出謝允的話外音,但她卻不敢詢問,生怕聽到他臨終前提起自己的名字。
深夜,皇宮北苑依舊亮着燈光。
謝允打着哈欠坐在院裏,等景瑢忙完手頭的事才得空出來見他。
“挑重點說。”景瑢看了他一眼,便又看回手裏的信件。
“寧曦問及你在北燕的產業的下落。”謝允道。
景瑢聞言擡起頭,“可知爲何會突然問及此事?”
謝允搖頭,“不過也好猜,她大抵是知道了燕祟山的產業都在你名下的事,畢竟這件事桑榆知道,燕雲笙也知道。”
“我知道了。”景瑢收回眼神,神色淡淡。
謝允眉毛疑惑地上揚,“你不想問她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嗎?”
“不用問,以她的性子在找你之前就已經安排銀翹去調查了。”景瑢道,“那些產業的文書都在我這裏,她找不到的。”
“可你在南詔的身份已經失效,這些文書在你手裏也是張廢紙,現在燕祟山還沒想到此處,等他們反應過來向北燕朝廷調取這些文書,到時這些產業全都會回到燕祟山手中,你豈,你豈不白忙了?”
“文書上的名字不是我,是燕寧商號。”景瑢道。
謝允怔住,“你說什麼?”
“我初回南詔時,便着手將北燕的產業重新整合成一個新的商號,而這個商號在文書上的歸屬是燕寧商號。”景瑢淺笑,“此事辦得隱晦,北燕朝廷還未發覺。”
“怎麼可能!”謝允震驚道,“組建商號需要一筆不小的金銀作保,你若動用北燕的錢必會被朝廷和燕祟山發覺,你哪兒來的錢?”
景瑢淡淡道,“寧曦給的。”
他剛回南詔時,寧曦擔心他窮得過不下去,動輒幾百兩的銀票接濟他,一段時間積累下來,總數十分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