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嗎?沒事就先下去吧。”寧曦似乎也沒了詢問他的興致,淡淡道。
阿京安靜地退下。
寧曦看着找出來的東西,坐在椅子上出神。
安王府的書房憑空出現了這些商鋪地契憑證,絕不是偶然。
這人是誰,景瑢又爲何要這樣做。
她本下定決心要徹底忘記這個人,可事情擺在眼前,她根本做不到不聞不問。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直接推開。
銀翹急匆匆地走進來,對上寧曦眼神的一瞬有一絲怔忪。
“我找到黑羽了。”
……
客房後院是一座被高大松柏圍繞,從而獨立出來的僻靜小院。
黑羽站在不遠處,偷瞄着坐在一旁的寧曦的臉色。
寧曦一擡頭,正撞上黑羽鬼鬼祟祟的眼神,後者連忙收起眼神,規矩地站直身體。
“這段時間都去了哪裏?”寧曦淡淡開口。
“屬下在房州處理了些主子臨終前吩咐的事,後又回了一次安王府,再之後就到北燕找謝公子。”黑羽答道。
他是在北燕宮中與謝允談話時被寧曦留在宮中的暗衛抓走的。
“安王府書房裏的東西,是你放的?”寧曦問。
“嗯。”黑羽低聲道,“不是屬下要瞞着夫人您,實在是忙着處理旁的事脫不開身,後來處理完其他事再回南詔,便聽說您憂思成疾,病逝了……”
寧曦抿了抿脣。
“你既然找到謝允,應該也知道我沒死,既如此爲何不主動來尋我?我的行蹤並不難打探。”
黑羽訕笑兩聲,“夫人說笑了,屬下只當您真的病逝,哪還敢跟人提起您啊!”
“謝公子倒是提起,這不剛提無影就把屬下帶來了嗎……”
黑羽拘謹地坐下,依舊不敢擡頭看對面人的眼睛。
“你叫我一聲夫人,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問你,那個所謂的新建的商號是怎麼回事,爲何東家落款是燕寧商號的名字,他到底想做什麼?”
寧曦直勾勾地看着他。
黑羽飛快地擡眸掃了她一眼,又垂下眼。
他先是嘆了一口氣,而後低聲道:“實不相瞞,主子剛回南詔不久就在籌備此事。”
“他自知自己身體不好,恐有意外,這些產業是拿捏燕祟山最重要的籌碼,爲了以後能讓燕祟山多一重忌憚,也爲了給未來的自己多一條退路,主子早就想將這些產業以其他人的名義歸攏轉移。”黑羽道。
“恰逢當時您與主子提出合作,主子對您的心意您也知道,自然就選了燕寧商號做此事,您當初送給主子的銀兩主子一分沒動,全轉到這商號名下。”黑羽擡起眼睛,訕然道:“主子是爲了自己,也是爲您。”
“主子一早就認出夫人就是少時在燕祟山上相識的人,所以也知道定南王府與燕祟山有過節,日後無論是您論是您的出身還是您與主子之間的夫妻關係,都會讓燕祟山對您有所忌憚,這份產業也是您自保最有力的籌碼。”
寧曦聽過後沉默了許久。
忽的,她輕笑,“如此,我還要多謝他,多謝他讓我無聲無息間做了寡婦,多謝他給我留了一筆意義非凡的橫財,多謝他賜我餘下無憂無慮的半生。”
她越說笑得越冷,最後看向黑羽的眼神仿若一汪死寂的深潭。
“他讓我連恨他都不能理直氣壯。”
她又緩了一口氣,鼻頭有些泛紅。
“他……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