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江水發源在湘州,流經澤州,又最後灌入洪州。
三州皆爲水系發達之地,如今端陽之日,汨羅江上的行船有不少。
白龍車攆停留在汨羅江上空,有一些儒生也乘坐文寶,懸於附近各處,都在靜等着端陽正午陽光的到來。
“雖說屈聖的聖人文宮每年都會開啓,可來的人還是有這麼多。”花間舞透過車攆的窗,探出一顆腦袋,俯瞰着那汨羅江面上的行船,密密麻麻,比之幾天前在江陵渡口看到的停船還要多上一些的,她意識到聖人文宮的吸引力究竟是多麼大。
身穿素色白裙的東方婧衣也自另外一邊窗探出一顆腦袋,柔軟滑.嫩的臉蛋枕在手背上,看着江中衆人感嘆道:“一名儒家聖人的聖墟,比名劍大會還要更加吸引人,持續上千年之久,都未曾消散大家的熱忱。”
可這也加深了她們對李星雲此行的擔憂。
“真的非去不可嗎?光是我大致看了一眼,就發現足有十幾位四品大學士!等到聖墟真正開啓,這個數字恐怕還要再翻一倍。”花間舞縮回小巧的腦袋,明亮的眼眸中掛着憂色,說:“真的非去不可嗎?”
李星雲指尖轉着的摺扇一頓,眸光堅定,心意已決,說道:“我有儒家聖頁在身,論起規避危險的手段,怎麼也比那些四品大學士強。其他大學士尚且不畏懼其中危險,我若是這樣還顧及前後,豈非太過貪生怕死。”
“你有打算就行。”李紅纓也不想多婆婆媽媽,坐在馬車前,她看着汨羅江的江面有了異動。
提醒幾人道:“正午快到了,汨羅江上有動靜了。”
幾人放眼望去,果真看到一處被行船包圍的江面中心處,正緩慢升起一座拱門。
伴隨着陽光越來越接近正午時分,那拱門也越升越起。
江水被分割出兩條,拱門之間有無形的屏障,阻擋着江水穿行而過。
拱門周圍一羣人的目光灼熱,都準備蓄勢待發。
“每年的端陽,都有超過二十位大學士前來,但每年隕落的大學士也都超過三成,即便這樣都無法阻擋他們每年來闖聖墟的念想。”
“可進去的人出來後,就算沒有得到聖人遺留的寶物,也至少能得到其中的聖人感悟,我曾經進去過一次,在書山中徜徉,得聖人感悟助我突破進士文位。”
“那你不打算再進去?”
“進去也得有命,上次是我僥倖出來。而且這聖墟無意識,每年的險境都會有所變化,可不是憑藉經驗就能走得遠。”166小說
“不知道今年又得死多少人。”
“快看!聖墟的大門打開了!”
有人驚叫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轟隆隆~~~
有人迫不及待,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直接闖了進去。
“是洪州豫章府碩果僅存的大學士之一!他常年卡在大學士初始境界,一直尋求突破的辦法不得,如今也來博取機會了。”
緊接着,好幾道身影也迅速闖入拱門中消失不見。
“那好像是江陵城善林書院的先生,也是卡在翰林文位許久,他這是第四次進入聖墟中了,想來前幾次都是得到一些感悟,否則不會如此熱衷踏足聖墟。”
白龍車攆上,東方婧衣看着一個個人進入拱門,也是頗爲好奇。
她忽然看到幾個之前詩會上出現過的人,招手呼喚着李星雲快看:“李星雲,那幾個人是不是昨日詩會上的前幾名?”
李星雲的目光落在幾道熟悉的年輕人身影上,是程墨他們,除此之外還有善林書院的常先河、書香院的紀沐雨...
“我說他們也不至於遠道而來就爲了參加一場端陽詩會。”
“他們看來也是有些底氣纔敢進去。”李紅纓坐在一旁說道:“這聖墟雖然危險,但只要別擔心,爲了一些奇珍異寶而踏足那些險境,還是能有所收穫的,長此以往下來,也是不小的收穫。”
“嗯。”李星雲點點頭。
李紅纓瞥了一眼他,說:“我的意思是讓你也學學他們,沒有十足把握就別去那些危險境地,總之變強又不止這一條路。”
“聽到了。”李星雲繼續點點頭。
他看着一羣人絡繹不絕的衝進了聖墟中,也緩緩站起身來,叮囑一聲道:“聖墟開啓只維持三天,若是三天後我沒有出來,拜託先回京師照顧好可卿姐。”
“自己去說,關我什麼事,我事,我又不是你侍女。”李紅纓昂着雪白的脖頸,腦袋偏過一邊哼哼道。
“走了。”李星雲也不揭穿她喜歡口是心非的模樣,旋即躍下白龍車攆。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才氣震動,李星雲頓時身輕如羽,飄落至拱形門當中。
沿江兩岸有人認出了李星雲,驚呼道:“是那儒家天驕,昨日在江陵詩會上大顯才情的李星雲!作出鳴州詩篇的李星雲!”
“真的是他!他也想要闖一闖聖人文宮?”
“昨日我在江陵詩會上,見證他滿籌奪彩得到龍頭核舟,那是穿行書海的寶貝,想來早就打算要進入聖人文宮了。”
“......”
唰!
李星雲進入拱門之中後,倒沒有碰到和之前西湖祕境中的同樣處境,和其他人分開。
這一次,人影綽亂,竟全都擠在一處!
而入眼處是一座高山,那高山聳入雲端,有臺階通往雲深不知處,不知終點在哪。
石階上,正有人在攀爬着,只是步履艱難。
李星雲也湊近前一看,發現映入眼簾的幾層石階上都刻寫着一行字。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暗暗,惟時何爲?”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
這文字的內容對於李星雲來說,並不陌生。
屈原聖人有名篇流傳千古,被世人傳唱。
而眼前的這一篇,就是被命名爲【天問】的絕唱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