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睜大着眼眸看着眼前的近在咫尺的少年臉龐，她想起來九尾狐族中有生靈與人族的那些事情。這不被族中允許！
她急忙想要掙脫。
可渾身幾乎無力，快要窒息的感覺重新涌上心頭。
她知道自己不會死，但那一種近乎死亡的感覺卻是這般真實，想要逃離，卻又想貪婪的尋找那口吻之中殘存的空氣。
抓住那臨死之前的救贖一般，亦如當日在西湖雷峯塔下，她躺在那懷中一樣。
她眼前閃過那少年兩次救贖般的身影，一次是追尋她而入雷峯塔中，一次是屈聖聖墟文宮中，那一頭耕牛、一畝良田的世外境。
少年心懷天下，也立有天下之民的安樂，不知不覺中竟抓獲她的心思。
不管是不是因爲體內相思子的牽引...
這一次，她的雙手摟上了李星雲的脖子。
冰涼的嘴脣湊近李星雲的耳邊，聲音虛弱道：“我不會死，你們先去，我之後來找你。”
說着，她想要最後將李星雲推去。
可李星雲此刻哪能管得了那麼多，這弱水湖的出口看似在眼前，但距離絕對不是這樣一邊渡一口氣給靈曦就能堅持浮出湖面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同樣適用於渡氣的身上。
“我會帶你上去，一如在雷峯塔中救你回來。”李星雲言罷，面容堅定的看着她。
體內文宮大震，渾身才氣竟有化作深淵的趨勢！
“上邪！”
李星雲雙手攬住那嬌柔的身軀，擡頭仰望着那點點月華所照的上百米外湖面出口。
仰天長嘯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靈曦已經無力睜開眼眸，但耳畔卻傳來那清亮的吶喊，猶如儒道誓言般，以天地起誓！
他在向行動告訴靈曦，他心中所想！
心中矢志不渝！
“山無陵！！！”
“江水爲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轟隆隆！！！
天地間一聲輕顫，大地搖晃，文曲星也跟着發出嗡鳴聲！
李星雲頭頂凝聚五寸三長的才氣光柱，而篇章還尚未完！
“乃敢與君絕！！”
最後一聲吟誦結束，天地突逢鉅變！
唰！！
文曲星輝光芒萬丈，照耀整座弱水湖泊，瞬間亮如白晝，耀眼而刺目。
轟！天穹一聲震響，聲傳三千里！
大地輕顫，裂出一條狹長看不見終點的裂縫！
空間中有數之不盡的哭泣聲，聲音如同遠古而至，一篇古史同行！
文曲異象！驚天地泣鬼神！
靈曦心驚的勉勵睜開眼眸，她看到那璀璨的光華照耀下來，少年的背影沐浴那光華，可少年的目光卻是始終落在她的眼中。
她嬌軀微顫，李星雲接連列舉了五種天上人間都不可能出現的自然異變。
“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這是他立下的大誓，除非出現山峯自然磨掉棱角變平了，江河海水也都乾涸了，冬日裏有雷雨陣陣，夏天裏有大雪紛紛，天與地合而爲一！
這些事情是人族百姓不敢想象的事情，是與神蹟一般無二，一件比一件神化。
如果需要做到這些才能分離的話，那天地之合，正意味着天下不存，生靈不存，如此才談及分離，這哪裏是分離的例子，這是永不分離的誓言！
“他以文曲星一動的儒家篇章，向我表明心意嗎？”靈曦眼中微紅，但肺腑中那才被渡來的一口氣，也被消耗一空。
她艱難的提起手，想要抓緊少年的衣角。
李星雲看着那五尺七的才氣灌入體內，已經沒有任何煉化的想法，他任由那些才氣在文宮中肆虐着。
如柱石也罷，如淵也罷。
現在的他，只想着將那些想要絕滅儒家根基的人，討回一點代價！
“驚鴻！！”他冷冽一聲，喚出驚鴻筆。大風小說
“聖頁！！”又喚出一張金色聖頁！
天地間頌唱的文字，竟於驚鴻筆下成墨，弱水中成詩！！！
才氣不被弱水擾亂，凡文字所在之處，弱水避退乾涸！
一片以文字創造出來的空間，讓靈曦得以呼曦得以呼吸。
蚩小小也看着異象向前而來。
她不懂儒家的詩詞名篇，但也能從那恐怖的天地異象中聽出一些極爲特別的東西。
特別是李星雲抱着靈曦仰天長嘯而出的一番名篇。
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簡直就是情的最純粹表達嘛~~~
小小年紀不大，此刻卻似有所悟。
她看着兩人，之前誰說他們不是夫妻來着？這若不是夫妻，天地間還有愛情嗎？
“咳咳~~~”
靈曦緩過神來，她竟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些弱水餘威竟全部散去！
才氣正在恢復！
但她沒有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身前的少年臉龐之上。
他仰天長嘯，嘶聲吶喊出那一番名篇，猶如天地間的唯一，敢與天地大道之誓爲引。
這一刻，她才似乎能理解爲何九尾狐一族的一些先祖們願意與人族相愛，塗山一脈當年的一位先祖，也與人族始祖之一相愛過...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她不斷輕喃着這一篇章，那驚鴻筆下的文字，比之她塗山一脈的狐魅之術更加讓人心神嚮往。
李星雲此刻才發現半聖驚鴻筆中的獨到效果，可牽引自然而成的天地道韻文字入聖頁成篇。
提筆成文！
李星雲看着足足六道寶光降下的傳天下名篇，他一把抓過。
緊接着朝身邊的兩位女子說道：“靈曦，小小，接下來該是找那些人討債的時候了！”
“好耶~~”蚩小小體內的弱水餘威消散，已然能夠再次動用蠱術，她聽到李星雲所說，心中極爲開心。
“靈曦。”李星雲看了一眼滿目脈脈情愫的女子，伸出一隻手牽去。
這一次，她沒有避讓，點了點頭牽了上去。
唰！！！
三道身影，化作流光一般，直衝那盛放着光芒的弱水湖面之上！
文曲星輝盛放，晝夜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