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髮術士看着棋局,微微一笑道:“看來,閣下局勢不太明朗。”
盤坐於正對面的儒家聖人,臉色平靜,只是從一旁的棋盒中捻出一枚棋子。
啪嗒一聲落下後,說道:“才至中局,棋盤之上的棋子尚未歸於一色,便有神來一手,不是麼?”
白衣白髮的術士也不就反駁,只是快速落下一子,道:“三品不動,這一枚棋子,你如何喫?”
儒家聖人沉默不語,他看向周圍密閉的空間,那是二品術士經緯的力量,哪怕他身爲聖人也難以短時間掙脫,而且即便能掙脫,也不過是將一位二品術士放出去對敵。
“儒家發展數千年,總會有一些異軍突起之輩。”
言罷,二人於棋盤上快速落子。
......
邯鄲郡!
原諸子百家時代趙國的都城,後被大秦囊入疆域中,成爲一座連接兩州之地的重城。
邯鄲郡的城樓屋頂,一名身軀粗狂的捲髮中年男子大刀闊斧的坐在上面。
他的脖子上佩戴着狼牙製作而成的骨鏈,皮膚有些黝黑,臉色被風霜磨的十分粗糙。
而在城樓的入關之處,之前的黑甲大軍也赫然在列。
粗狂男子戲謔着臉色看向城關外的方向,呵呵一笑:“你們大秦曾號稱百萬雄獅,戰無不勝。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支萬人黑甲軍,竟連萬人不到的儒生都無力抗衡。”
城關上從釋一手中撤離的三名四品武夫,聞聽那粗狂男子的嘲諷聲臉色不悅。
但對方的確有這種實力嘲笑他們,因爲這是一位身具狼蠻與草原人族的混血生靈,光論及肉身來講,可以說是除去妖蠻之外的人族三品以下第一人。
軋犖山!漠北之地的王!
“要不是二位王爺去應對那聖院出來的兩位大儒,又何需將這一羣人放在眼中。”幾名四品武夫嘴中咕噥着。
現如今的大秦境內,集中的儒生力量有四股。
聖院兩位大儒總共才匯聚了三萬多的儒生,另外兩股儒生力量不過萬,一方是由李紅纓等人率先聚集起來的,一方是各王朝聖院派遣而來的儒生所支援後面慢慢匯聚起來的。
大秦境內數以百萬的讀書人,在大劫爆發之前,光修煉的儒生就超過十萬,而今能匯聚起來的主力軍加起來都不過五萬,一下子去了大半。
可想而知大秦在這些年的暗中佈置下,將儒家滲透到了何種境地,可以在劫起的瞬間,絕滅儒家大半根基。【1】【6】【6】【小】【說】
但死去一大半還不夠,他們要做的是絕滅所有儒生!
儒家三品大儒,自然需要三品武夫出手才能保證穩妥。
像是有釋一和尚這種強者保駕護航的儒生隊伍,高層也只能動用底牌手段,把合作的軋犖山叫來。
隨行而來的還有王爺的心腹偏將,同樣也是一尊四品武夫,領悟的是【狂意】,常年跟隨在王爺身邊,戰威赫赫。
“來了。”軋犖山突然之間感應到遠處有極爲雄渾的血氣襲來,他站起身遙望城關外的遠方。
立身於城樓上的幾位四品也立刻收攏了心思。
遠處,黃沙漫漫,夏日之間有些許涼爽的風吹去,掃去一點疲憊。
“停!!!”
數千儒生隊伍,伴隨着五品翰林老者岑鴻的一聲驚雷炸響後,迅速急停。
經過一段時間的共患難,他被推選出暫代指揮之責。
岑鴻目光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邯鄲城城樓上,對方準備周全。
雖然他們也是在一個時辰前有過短暫休息,但真要硬碰硬,必然會喫大虧。
“邯鄲城是前往琅琊郡的必經之路,如今只剩下三個郡就能抵達聖院,現在緊急撤走的話,繞遠路也絕非良策。”
岑鴻思慮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緊接着他走向李紅纓等幾位高階戰力。
說道:“幾位,你們戰力非凡,可以單獨闖出去。還請先行趕往聖院,爲我等送個信,向聖院求援。”
“我們一走,你們這一羣人,怕是連半天都撐不住。”李紅纓臉色淡漠的說道,她向來心直口快,說的也是一個事實。
沒有四品坐鎮,完全撐不住太久。
“我們不會們不會硬碰硬,會分散開來在附近的郡縣之中與他們斡旋,儘量拖着時間,保存有生力量。”岑鴻繼續說道。
“這劫針對我儒家而來,諸位的幫助已足以讓我們銘記於心,眼下已至死局,儘可能分散突圍吧。”
李紅纓聞聽後,腦袋如同撥浪鼓的搖着,她貝齒緊咬,目露兇戾之色。
把心一橫道:“廢話少說,你們一分散開,就成了狩獵的對象。一路經過那麼多郡縣,難道他們不是在與敵人周旋嗎?可結果還不是死傷無數?活下來不過零落一些十幾人的小隊伍。”
“我去攔一位四品。司楠也可以困住兩位,剩下的得看大師了。你們儘量能走就走多少,我們想要離開他們也不能奈何的了。”
“郡主說得對,開始行動吧。”釋一和尚覺得這不是萬無一失的辦法,但卻是最適合的辦法。
“殺!”李紅纓執槍而朝着前方踏去。
後方烏泱泱的儒生隊伍,看着那女子之身的大夏郡主,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們儒家,如今竟卻要依靠着一位女武夫殺出困境。
可悲那些州文院中的四品大學士,至今未見一尊存活下來。
不是在突然的大劫之時被圍攻至死,就是在發現劫難後,護送儒生隊伍撤離斷後的情況下戰死。
“殺!!!”岑鴻也當即把心一橫,不再婆婆媽媽。
“殺!”
“殺!”
一瞬間,數千儒生,體內頓時迸發出磅礴的才氣,無數的才學神通紛紛施展開來進行着遠程操作。
而更有一些儒家強者,直接化出甲衣,手持君子劍,口頌名篇朝着邯鄲城殺去。
可這種足以隨便攻下一座城的威勢,在軋犖山看來卻是猶如跳樑小醜般的小孩子玩泥巴游戲。
他盯上了人羣之中的一名顯眼的光頭,冷笑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和尚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