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邊一處長亭中,站着一羣人,有普通百姓,也有趕來的李星雲等人。
此刻微風細雨剛停,一艘大型船隻在江面上行駛而來。
李星雲的視線中滿是離別的低落情緒,一羣人在相送着他們的親朋好友。
“吾兒,此去可要注意安全。爲娘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呀...”
“孫兄,船來了,此番別過,不知什麼時候再見。我會經常去看望令堂的,一路保重!”
“夫君,生意若是不好做,也儘早回來,家中孩子年幼,可不能離開父親太長時間。”
“......”
滕王也讓下屬專門提了一罈酒過來。
他看着船隻已經靠近放下橫板,其他人都在相繼上船。
於是走到了李星雲身邊,拿起一個酒杯遞給他,說:“走的匆忙,也沒來得及在此地設下餞行宴,就以一杯餞行酒代替。”
李星雲接過酒杯,被滕王手下倒滿了酒。
可離別最是傷感時,沒有暢飲的心緒。
他與滕王認識不久,但對方給他的感官很好,哪怕是短暫的交情,也是難得的朋友。
“祝君此去一帆風順!”滕王舉起酒杯敬道。
李星雲看了一眼衆多相送的讀書人,每個人的眼中都飽含複雜的情緒。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只是見過一面的同輩,但昨晚的千古文章足以在他們心中紮根。
他們想起那一篇千古文章的時候,腦海中也會閃過當年滕王閣中的那一道少年身影。
‘咕嚕~~’
李星雲飲下杯中酒,在諸多登船的人員揮手之中,拱手拜別相送的衆人。
或許此番離開後,世間有大劫,能不能再見都難說。
“諸位,就此別過。”
李星雲轉過身,朝着江岸那巨大的船隻走去。
他口中有驚雷聲四起!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正是李星雲踏上橫板之際,上闕詞已經結束。
來相送的儒生集體看呆了,看着那登船的身影感覺到頭皮發麻!
他們的腦海不斷迴盪着那最後的詞句,聲勢震撼!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這詞,絕對能成爲儒家名篇!
那登船的一些人也都停下了揮舞離別的手,他們很多都不是儒家讀書人,但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滋生出一股悽切之意。
因爲李星雲所作的半闕詞,竟與此時此景完美相合!
“臨別作詞!”
每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那登船的少年。
不多時,那聲勢變得憂愁無比。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轟隆!!
李星雲頭頂三尺才氣霎時間凝聚。
“詞成三尺才氣!鳴州級!”
千里煙波自江面上升起,浩渺無比,傍晚的雲霧也開始籠罩着天空,深厚廣闊,不知盡頭。
岸邊的人們全都在發呆。
而今清秋開始變得淒冷,有多少人離開親朋好友能笑着離開?166小說
已經登船的一些人,在聽聞那突如其來的鳴州詞後,心中愈發緊切起來,他們內心的愁緒愈發濃烈。
此刻恨不得直接下船不走了。
那種悽切的感覺,讓人難以忘懷,直擊人的靈魂。
“他是誰?”有人在心中發問。
“好厲害的人,好清冷、悽切的詞,可深入人心,是極深刻的感悟。”
“那人好像是滕王與衆多儒家書院的學子相送的,他什麼來歷?”
“....”
片刻之後,岸邊的儒生們醒悟過來。
他們眼中露出瘋狂的敬佩目光,一個個都在高呼着。
“一路順風!”
滕王看着少年的面容,發出驚歎:“他在儒道一脈上的天賦前不見古人,想當初儒聖孔夫子也無法在短短兩天之內,連作一篇傳天下詞天下詞、一篇千古第一的文章,一篇鳴州詞。”
“如果本王有女兒,招他爲婿倒是個極好的選擇,可惜啊...我妻妾五個,卻生不出一個女兒。”
一直以妻妾均生兒子而感到快慰自豪的滕王,此刻只恨自己太重男輕女了。
在相繼送別的聲音中,只有爲生計奔波的船伕在忙碌着自己的本職,在沒有登船的人之後,收起了橫板。
揚帆!划槳!起航!
船行江水而去,李星雲內窺文宮,那才氣又在肆虐着,搞得亂七八糟。
他忍着沒有當場煉化,而是在滕王安排的手下引領下,進入了一間單獨的隔間。
“大人,我在門外候着,您有什麼事吩咐小的就行。”
“嗯。”
李星雲進了隔間,開始盤坐,讓三根石柱將那些肆虐的才氣吸收煉化。
......
兩日後,江南!
藏劍山莊後山。
一名身穿青色長裙的美婦人嘆息的看着桌上的藥湯,無奈道:“還是不肯喝這藥湯嗎?如此下去,身體可怎麼受得了啊。”
在美婦人身邊的一位婢女目光微緊道:“大夫人,四小姐她昨晚坐在房頂一整晚都不曾下來,奴婢勸了一整晚,實在是沒辦法了。”
“算了,這事不怪你。你下去吧,我去找她。”美婦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管了。
“是。”
在婢女離開後,美婦人走出了房間外,腳下輕輕一踏而起,身影飄然的落在了屋頂上。
屋頂之上,一名女子安靜的坐着,她冰肌玉骨,膚清,猶如玉雕般的純淨完美。
可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天空出神,沒有一點神采。
美婦人嘆了一口氣,說:“小妹,天已經亮了,沒有了滿天星,回屋吧。”
“嫂嫂,你來了。”東方婧衣縮了縮身子,聲音低迷着。
“自那一日神兵雲夢從你體內掠向邊境戰場,你便大哭了三天,此後更是一蹶不振,連笑容都沒了。以前你無論無何都不會讓家人們擔心,哪怕是裝的,也會照顧好自己令大家安心。”美婦人摟過東方婧衣,語重心長道。
“可他怎麼能什麼都不告訴我,爲什麼都要自己一個人擔着,爲什麼不告訴我...”東方婧衣又想起往事,哭聲大作,嬌軀顫抖着,聲音變得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