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纓拿着玉石小鏡的手掌微微攥緊了，修長而纖細的手指頭都被捏的發白。
她心神驚駭，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心想着：“哪怕是其他四大王朝中的聖院加起來，二品聖人也不過是屈指可數。”
“如果還要預留絕大多數的力量去抵抗妖蠻異族的聖者與妖皇，更加是分身無術。”
李紅纓不用細想，此刻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不管是那一部分人，面臨的都將是人族歷史迄今爲止，僅次於當初儒聖孔夫子所要面對的大難。
而這一個時代，雖沒有了遠古神魔的窺伺，可人族也沒有另外一尊儒聖孔夫子，甚至於連亞聖蹤跡都飄忽不定，難以抵抗異族的至強者。
她重新看向九天組織中，消息在鈞天君發出那一句話後，停頓了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直到一盞茶的功夫後，纔有人謹小慎微的發出了一句。
【幽天君】：“這還只是浮出水面的，那些未曾探查到的呢？人族幾大王朝的所有體系修煉者，二品強者加起來也才攏共不到五十尊，這還是儒家二品半聖幾乎佔據近半的情況下。”
“儒家半聖需要抵抗異族，能抽身出來的聖人極爲有限，大夏境內沒有二品強敵侵襲，能調用兩尊半聖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可其他王朝能抽調出來應對大秦的二品，絕對不超過四尊。”
李紅纓看着那一大段文字，心中計算了一下雙方戰力。
“邊境中有一尊聖人，聖院中的那一位不知道會不會出手。哪怕加起來，數量上也佔不了優勢。或許連平衡都無法保持。”
“父親在邊境，三品武夫也都無法插手那種高端的戰局。”
一個念頭在李紅纓心頭慢慢滋生起來。
戰！
提槍縱馬，保家衛國！她不應該在京師長安，而應該在那邊境。
至少也要保的大夏不能出事。
九天組織中的消息她沒有再翻閱下去了，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也不怕更加糟糕。
李紅纓將玉石小鏡收起，重新擡起頭看向花間舞。
她說道：“七七，我打算去邊境。”
花間舞頓了頓手，臉上瀰漫着疑問：“爲什麼？你想去參軍嗎？”
“嗯。”
“可是，女子參軍...”
李紅纓說：“我小時候一直聽父親說，這大夏的天下是男兒的天下，提槍縱馬、保家衛國是男兒的雄心與擔當。”
“他那時候就是想讓我學學女兒家知書達禮，不要走他的路。可我們終究是父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會當作榜樣。包括提槍縱馬，保家衛國！”
“以前我只是在長安中做一些完全不起眼的小事，但現在至此亂世，你我皆爲離亂之人，是男兒是女子又有何分別？”
花間舞楞了一下，視線落在李紅纓的臉頰上，發現她極爲認真，不似說笑。
與當初並肩而行走在旅途上的那個狡黠的小魔女有所不同了，好似收斂了許多脾氣，知曉了許多東西。
她思慮了片刻後說道：“我支持你的決定，但我也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等司楠過兩天走後，你再作決定吧。”
“去看看婧衣嗎？”李紅纓提議道。
“好。”
二人離開了校場，轉身又朝着城東的位置尋去，上一次李星雲來的時候，就告訴了她們新家的位置。
李紅纓在京師長大，一切位置自然是瞭如指掌，因此不怕迷路。m.
.......
兩日後，天策府門口。
天邊太陽初升，紫氣漂浮着散去。
一身水藍色道袍的司楠與一身紅衣長槍的李紅纓站在府門前。
花間舞爲她們二人送行。
司楠站在花間舞的跟前，說：“我此去南疆不知何時歸來，若是李星雲得空，找人通知我一下，我還要帶他回宗門呢。”
“好。”
“七七，你到時候還是跟李星雲回江南去吧。”李紅纓看着紫衣飄袂的女子，有些歉疚道。
就這樣將對方一個人留在長安，她心中甚是過意不去，但這種時代下，她必須得去尋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花間舞使勁的搖頭，說：“我不回“我不回去，這裏有我需要做的事情。你們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李紅纓又道：“司楠得前往嶺南十萬大山，我也要前往邊境。你在天策府中就沒有伴了，去他家吧，至少還有熟悉的人。”
花間舞聽着她說的話，眼前浮現的是一道少年身影，說：“到時候再看吧。”
“行吧。”
“再見了。”司楠腳下凝聚着祥雲，緩緩起身與二人告別。
李紅纓和花間舞站在地面，朝着慢慢升空的司楠揮手告別，直到對方朝着南方掠去後，李紅纓也翻身上馬。
火雲紋的紅裙被一身紅衣輕裝所取代，簌簌凜冽的入冬時節，也只有領悟了‘火’神意的四品武夫穿的這麼少，纔不會感覺到丁點的溫度變化。
“臨走前，不打算跟他說一聲嗎？再過一些日子就是他及冠了。”花間舞看着紅衣少女留戀的看了一眼聖院的方向，忽而開口道。
及冠了...李紅纓收回了視線，拉住繮繩，嘴角露出一抹牽強的苦笑，道：“不說了，省的他又說我腦子一熱老是不顧及後果。”
花間舞道：“你知道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知道，我走了。”
“嗯，一路小心。”
李紅纓拎着繮繩一拍，駿馬馱着她離去。
一襲紅衣醒目，一杆長槍擁有燎原火意，高高束起的馬尾以紅色的髮帶綁着。
遠遠望去，好似從戰場上百戰而歸的將軍，渾身浴血！
“駕！”
駿馬疾馳而去，路徑上留下了一道紅衣身影。
花間舞看着接連遠去的人，身邊再無一個人爲伴的時候，卻也是感覺到了孤零零。
“去看看婧衣吧。”
這般想着，腳步也徑直朝着李星雲的新家走去。
同在長安，李星雲當日去校場的時候自然與她們說了搬新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