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潔白純潔的積雪,變得千瘡百孔,被一道道灑落的熱血,飛濺的血點,融化了一個又一個淺坑。
守城將軍蔡直披頭散髮着,灰色的髮絲中夾雜着些許白髮,此刻都被凝固的血液黏成了一截又一截的條狀。在他的身體上,那恐怖見骨的傷痕極爲陰森冰寒,有寒氣侵襲的冰晶在凍裂着傷勢,難以修復。
而在守城將軍的身邊,還有一張張鮮活的臉,他們都渾身染血,浴血拄刀圍繞在蔡直的身邊,警惕的看着四周。
在雪燕城的四周,許多模樣稀奇古怪的身影矗立着,看着那城樓上僅剩的一些人產生了戲謔的情緒,嘴角無比殘忍的嘶笑着。
天上陰雲,沒有陽光照射下來,天寒地凍中,蔡直如同一隻孤獨的野獸在發出怒吼聲。
他看着那些包圍了雪燕城的敵人,眼睛餘光又掃到了那滿城牆邊上的屍體,堆積如山。
心中大慟的顫抖,最終將目光直視着距離最近的飛燕城方向,道:“沒想到今天栽在了這一羣賊寇的手中。人族與妖蠻勾結,侵佔我大夏疆土,殺我大夏百姓,這一筆血債,我怕是難有性命報仇了。”
“我辜負了陳元帥交託的重任,無法守護住雪燕城,讓這一座兵家必爭之地落入了賊寇。如此之多的四品強者,飛燕城又能支撐多久呢?可惜我們我們已經無法給出示警了,遙隔五百公里的飛燕城,是我們雪燕城最近的城池,可現在卻又那麼的遙遠...”
蔡直不斷有感慨,同時也有懷念與不捨。
“咳咳...”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噴吐出一口滾燙的鮮血,鮮血澆落在那白雪之上。白雪頓時像是添加了紅色色素吧,快速被染紅,然後又像是棉花糖一般迅速被融化。
在這雪燕城中,他的守軍僅剩下身邊這些人,一個個手持長槍長刀,筆墨。
“是我料敵不周全,竟沒想到他們有如此強大的攻城器械在手。”蔡直對着身邊的幾人說着抱歉,雖然爲時已晚,但他此刻已經太過悲傷,只能以此作爲慰藉了。
“將軍!”
“我們還沒死,殺出去吧!否則整個燕雲都可能因爲這些特殊的攻城器械而遭劫,這是一場針對人族的屠殺!他們連百姓都沒有放過,在趕盡殺絕!”
“我們拼了命也要殺出去,哪怕是一個人跑掉去報信也可以!”
在他們的四周,是一尊又一尊強大的狼蠻一族的生靈,全都聽從於軋犖山的號令。
而其中的一尊四品蠻王,渾身毛髮更是銀色,像極了記載中的銀月狼,這是狼蠻一族中的強者。
妖族的肉身都能堪比人族武夫的肉身,而蠻族最強大的就是肉身,比妖族更加強大,哪怕只是站在那裏,都讓人不寒而慄。
“這些東西,是石崇元那個叛賊運過來的吧。”蔡直吐出一口血痰,冷聲道。
他的目光掛着仇恨與憤怒,若不是有人族自己人引路,這種威脅的火炮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運到燕雲來,這需要瞞過大儒的耳目!
立身於城樓的一名人族男子輕笑道:“石大人是識時務者,他知道天下一統的大勢不可逆,因此做的只是推動這個偉大的時刻到來,你們在阻撓人族天下一統的大計,便是在置人族未來不顧。要說人族叛賊,你們可更適合這個名稱。”
“呸!狗屁的人族天下大一統!”蔡直雙眼血紅的怒罵道:“人族天下大一統,卻與妖蠻爲伍,他們殘殺我人族百姓的時候,你們是瞎了眼看不見嗎?那大秦披着一層羊皮,卻是狼子野心之輩,血屠百萬讀書人,葉凌雲一劍破萬甲更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人族雖有幾大皇朝分治人族疆域,但在面對妖蠻異族之時卻是團結一致。唯獨你們背後的那一座皇朝,後世之人必定有對你們的唾棄記載,要永遠釘死在恥辱柱上!”
“看來你還不夠大徹大悟,那便與這滿城將士一起死吧。”那人族男子目光陰鷙,言語之間疾聲厲色,沒有半分身爲同族之人的憐憫與仁慈。
“呵...”蔡直呵呵一笑,滿目怨恨的說:“我就算是死,也要將你們拉下幾隻墊背!”
“四品修爲不易,既然你自己找死,便成全你了。”
&nnbsp;雙方並未談多久,連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
而死手就在一瞬間,蔡直等人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但是...雪燕城外遠處疾馳而來一尊小黑點,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有一顆西瓜般大小,再幾個呼吸之後,衆人才發現不對勁。
那是兩截巨石塊,像是被劈成了兩半。
“是石蠻王!”有蠻族五品看清楚前來的身影后,發出了驚呼,因爲蠻族的身體極爲強橫,世間少有。
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武夫的身體,堅硬程度都比他們蠻族要弱上一個檔次。
可現在,身爲蠻族之中的王者,甚至是以肉身實力著稱的石靈蠻王,卻被什麼東西斬成了兩截!
“這是誰幹的!難道是有三品強者在北境?”
等到石蠻王近了,立刻有生靈上前問及真相。
石蠻王的巨石身發出微震,他憤怒的大吼了一聲:“可惡的儒生!那種才學神通從未接觸過,竟如此銳利,輔佐四品武夫的神意可輕易貫穿本座的石身。”166小說
銀月蠻王來到巨石身邊,問:“儒生?什麼儒生?你不是前往飛燕城要探探那裏的實力嗎?探出了什麼?”
“一個少年儒生,極爲的恐怖,實力恐怕不輸軋犖山。而且身爲儒家讀書人,卻掌控了我們不曾有過半點警備的詩詞文章神通,不小心吃了一個大虧。”石蠻王回想起來,忍不住顫抖着說:“飛燕城的守軍力量比雪燕城要嚴密強大不少,那少年應該就是妖蠻兩族要追殺的李星雲無疑,我聽到他們之間的稱呼,是叫做李星雲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