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萱對李星雲所作所爲感到不解,幾次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只管問,我又不會隱瞞什麼。”李星雲說道。
斗笠遮容下的嘴脣輕抿着,隨口開口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妖蠻在準備追殺你嗎?你還敢放任一尊四品蠻族王女離開?”
“我當初十幾年未曾見過母親一面,直到見面的那一刻才知道終究有一些人是這輩子都無法被取代和遺忘的。”李星雲悵然吐了一口氣,目光變得不那麼淡漠,有了明亮的光芒。
他說:“我在出雲城中的一處冰窟內見到了一名人族與蠻族誕下的小女孩,以冰棺封身,城東外三裏地的靈泉清香也是他們所弄的。那個小女孩喜怒全在臉上,若是知道自己阿孃死在我們手上....當然,如果那蛇蠻王女哪怕只是參與沾染了人族鮮血,那一切的慈悲都只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會毫不留情的斬下去。”
“人族與異族結合...”桑竹萱嘴中輕聲呢喃着這句話。
這種事情在數千年來發生的並不多,最開始也只是人族幾位原始部落中的男子曾與九尾狐、女蠻相愛過。
可後面的轉變都要從大商皇朝的紂王與妖狐妲己說起。
自那一次妖狐一族魅惑紂王,最後勾得紂王與妖族聯手殘暴百姓之後,人族就再難看到與異族結合的事例。
也許數千年來有那麼幾個例外,但最後結局都不會很好。
現在她身邊就出現了這麼一例,可想而知震撼很大。
“出雲城到了,我知道你一時間還難以接受,等會見到了解清楚之後再談及其他,你有你自己的正心之路要走,我只是在遵循我的自己的路在走,你做任何選擇並不需要顧及他人。”
李星雲目光直視着前方,出雲城近在咫尺。
二人登臨城樓,守城官等人立刻便涌了上來。
“二位,不知道那結果如何?究竟是什麼強者來襲?可有幫手?”守城官率先開口問道。
“已經無事了。”李星雲回答着。
“無事了?”有一名武將見李星雲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就敷衍應付了,頓時追問道:“出雲城聚集了雲州好幾座城南下而來的流民,更有十幾萬將士在這裏固守。如果真出現了蠻族強者的身影,我們肯定得了解個清楚,準備的妥當。怎麼也得搞清楚來犯者究竟屬於那一方,後續有沒有勢力會突襲而來...”
他將心中的一連串擔憂全部和盤吐出,在北境戰場險境中存活下來的人,自是會對敵人的出現而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李星雲沒有怪及那武將的心直口快,畢竟也是爲了整座城近乎二十多萬條性命着想。
他迴應道:“那是一尊四品蠻王,來自蛇蠻部族,目前沒有發現其他援手。你們可以提高點警惕,北境本身就是亂世中心,無論是不是有妖蠻王者出沒,都不能掉以輕心。”
“幸好。”守城官大鬆了一口氣,說:“今日若不是有兩位聖院強者在,出雲城怕是難逃一劫。一尊四品蠻王,對於出雲城來講簡直就是滅頂之災。我還聽聞那些軋犖山與石崇元那些傢伙運來了什麼火炮,威力極大!連攻下好幾座城,都是直接夷爲平地!真不知道他們藏着多少手段。”
李星雲看着眼前一個個精壯的男子漢,北境風霜沒能在超過六品的武夫身上留下痕跡,但戰鬥的傷勢卻難以淹沒。
他們受的傷僅僅是肉眼可見,便十分瘮人,更何況是那掩藏在衣服下的傷痕。
李星雲拱手敬佩的說道:“各位都是大夏好男兒,能在危亂時刻挺身而出鎮守北境城池,人族會渡過這一次劫難的。”
守城官雙手抱拳道:“雖然大秦武夫要絕滅儒家根基,但我們大夏卻知道沒有儒家,便是人族生死存亡之時。謝謝二位今日出手!”
在稍微寒暄了一下後,李星雲藉口還要在城中多探查一番以防萬一,帶着桑竹萱朝着城中踏去。
城關上的衆人目送着二人消失在大街上,想着這就是儒家弟子的風骨,儒聖孔夫子當年所傳下來的儒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修煉體系。
......;......
“這就是你所說的冰窟?”桑竹萱跟隨着李星雲踏足了一處地下石洞中,這裏完全感覺不到半分寒氣,顯得怪異。
“看來他修好陣法了。”李星雲回想着自己之前把石門上的禁制破壞了,寒氣逼入石門外,現在消失只能說那中年男子對自己女兒的保護實在太過謹慎。
來到石門前,不等李星雲破開禁制,那石門便是轟的一下被打開。
桑竹萱立刻警惕起來,一席白衣與那從石門縫中溢出來的雪色冰霧融爲一體。
緊接着,一道染血的身影從石門裏面走出來。
中年男子在看到李星雲之後,他笑了起來,道:“你放過了她,大恩沒齒難忘!”
“你就不怕我殺了她,再來殺阿蠻的?”李星雲將那一枚金簪遞給了中年男子,心平氣和的交談着。
“在你離開後,我便做了一次天機預言,她不會死。”
你還真是個大預言家...李星雲也沒打算隱瞞,只是在看到對方渾身染血的慘樣後,有些疑問:“你這是???”
“預言術所必須要承擔的代價罷了。”他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明明傷勢不輕,卻並不放在心上。
或許對於他來說,能知道自己妻子在兩尊儒家大學士眼前沒死去,已是大幸!
李星雲繼續說道:“我會帶你們出城去見她,但我也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閣下儘管提,只要不是要我命與家人隔絕,便絕對不會推辭。”
李星雲擺擺手,道:“沒那麼嚴重,借你預言術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