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的聲音沙啞低沉，和平時清雋的少年音完全不一樣。
“你在做什麼？”
無意識地，謝御把懷裏的雪妖抱得更緊了。
潛意識裏，這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哥哥對一隻雪妖，都比對我好。”
白朮低低地笑了一聲，聽在謝御耳裏，成功地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能做什麼呢？”
白朮的手摸上了謝御的臉，軟滑的觸感讓他癡迷，他終於，可以靠近哥哥了。
這兔崽子想做什麼呢！
雪妖軟乎乎的爪子默默地展開，“嘶啦”一聲，一片衣襟從白朮的領口掉落，與此同時，胸口還留下了一道血痕。
方纔短暫的對視之後，白朮再次把視線，放在了這隻雪妖上。
白朮刻意避開了雪妖水藍色的眼睛，表情陰翳，“怎麼，你這畜生想死？”
“不許傷害他！”謝御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猛地縮了一段距離，後背卻抵上了一塊僵硬的牆壁。
後面竟然沒有路！
“既然是哥哥喜歡的畜生，我自然不會傷害它。”
白朮喟嘆一聲，“可是哥哥，你也得給我一點獎勵啊？”
昏暗的夜明珠下，鬼妖的表情妖異，一頭銀髮垂落，胸口的傷痕還沾上了幾根銀絲。
謝御突然有種想要把那幾根頭髮弄走的衝動。
感覺看得很不舒服。
察覺到謝御的視線，白朮低頭看了一眼，擡頭嫣然一笑，“哥哥，要摸一下嗎？”
摸什麼摸？
謝御被噎了一下，在這一瞬間，他都有些遲疑了。
他難不成除了和蕭玦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之外，難不成和這隻鬼妖也——
這個念頭讓謝御有股想要弄死的衝動，他臉色蒼白了幾分，“鬼妖，我和你之前，是什麼關係？”
這聲“鬼妖”，叫得好陌生。
“什麼關係？”白朮的聲音冷了下來，“自然是你願意爲了我去死的關係。”
謝御呼吸一滯，只有最親密的關係，才能爲了對方去死吧？
難不成——
“嘔！”
謝御終於無法忍受，在白朮快要貼上來之前，當着他的面，乾嘔了起來。
白朮臉都綠了，哥哥這麼抗拒的嗎？
看着他的身體，也能吐？
一邊的鬼妖，都快要白朮氣死了。
他後腿一蹬，踹在了白朮的傷口，窩回了謝御的懷裏，用毛絨絨的爪子，開始替自己療傷。
這具身體很脆弱的，要是再死了，他就得真的變成雪妖了！
被這隻畜生一蹬，白朮的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妖氣和殺氣。
遭了！
雪妖心裏一個咯噔，白朮就要發瘋了，難不成他還真的想要殺了他？
平日裏“哥哥”長“哥哥”短的，現在竟然想殺哥哥啊！
雪妖一邊給自己輸送一點點邪氣，一邊回頭，水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朮。
這種感覺，又來了。
白朮強忍着撒腿就跑的衝動，和雪妖對視上了。
也許，這隻雪妖擅長的是蠱惑之術，這才把哥哥和蕭玦迷住了。
但是不出幾息時間，白朮就猛地扭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這隻雪妖，不對勁！
這分明是一股威亞，這隻雪妖，竟然一道視線，就能讓他動彈不得！
白朮的頭皮都快要炸開了。
對於哥哥身份的猜測，也許，是真的。
白朮的渾身血液逆流，也許，失憶也是哥哥計劃中的一環。
他該怎麼做，才能把哥哥拐到雪山之巔？
這隻鬼妖的沉默，有些太久了。
謝御恢復了之後，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打算把我困到什麼時候？”
“哥哥，既然你都不記得了，爲什麼還願意跟蕭玦在一起？”
聽着鬼妖的話，謝御擰眉，“你想挑撥離間嗎？這手段也太拙劣了。”
“哥哥，”白朮突然笑了，“你分明是被他強迫的啊，我還有證據，你要看看嗎？”
謝御明顯知道鬼妖是在挑撥離間，但是，他還是挺好奇的。
“看看吧。”
——昏暗的樹林中，“他”被師弟強迫，明明還有別的人存在，師弟卻還是固執地，強行地做了那事，甚至還強迫“他”也替師弟……
鏡中的場景很是清晰，足以說明了，錄下之人，離他和師弟究竟有多近。
師弟根本不擔心別人會發現！
是不擔心，還是不在意？
亦或是，無所謂？
“哥哥，你看清楚了麼？”白朮嘆氣，“無數個夜晚，我就看着這個場景想象着你的滋味，哥哥，爲什麼蕭玦可以，我不可以？”
以雪妖的視力，自然也能把鏡中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什麼也沒漏，但是衣衫亂了，呼吸重了，是個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朮那晚竟然是醒着的嗎？
甚至還偷偷摸摸錄下來了？
“哥哥，我也喜歡你啊，白朮的聲音委委屈屈的，“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強迫的？我把你關在這裏三年，你肯定也能喜歡上我的吧？”
這隻鬼妖是個瘋子！
“你開什麼玩笑！”謝御臉色鐵青，“我和師弟，不是你想的那樣，縱然我和他之間可能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樣子，但是若是我不願意的話，他是強迫不了我的。”
白朮的神情冷得可怕，“就算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在爲蕭玦說話？他憑什麼？他身邊女人不斷，只是玩玩你而已，哥哥，你爲什麼——”
“閉嘴！”謝御猛地站了起來，抽出了骨劍，冷冷地道，“如果你真的想把我困在這裏三年，你大可以試試！”
原來自己這麼剛烈的嗎？
雪妖都急了，三年的話，外面都得變天了！
【白朮，你快把我放出去！】
氣急敗壞的，熟悉的聲音“嗡”地衝進了白朮的腦海裏。
是，哥哥？
但是，又不是眼前的哥哥。
白朮的鼻子，緩緩地流下了一管鼻血，他手指微動，想要打開這個空間，卻因支撐不住神力，暈倒在了地上。
雪妖：“……”
大意了，白朮的修爲對他來說，還只是一個小寶寶。
不過，白朮昏迷之後，整個幻境，也在慢慢退散。
謝御看着向自己衝來，慌里慌張的蕭玦，心裏沉了下來。
所以，蕭玦是真的強迫了自己。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