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鬱澤嘴角擠出一個笑容,手機掃了牆上的二維碼,“上次買東西的錢還沒給,真不好意思,拖這麼久纔來還錢。”
“還有份醬油炒飯,要喫嗎?”
葉成在冷藏櫃裏拿出最後一份米飯,舉在面前。
剛纔,朱鬱澤進店的時候,他竟然沒有認出來,比起上次來店裏瘦了太多,那張臉快要瘦脫相了,好像有一場大病似的,人折磨的不成樣子。
“行,麻煩你了,葉老闆。”
朱鬱澤坐在靠近廚房的位置,拿起餐具,聽到鍋裏發出滋滋滋的聲音,神色複雜。
葉成觀察到,他的胸口處彆着一朵黑色勿忘我的胸針,心情不由的一緊。
黑色勿忘我代表的思念,也是在南城獨有的儀式,家中有人去世時,親人們就會別一朵勿忘我在胸前,寄託了親人們的思念。
葉成依稀記得,那活潑的小男孩在店裏的畫面。
“老闆,小心。”
餘風突然驚呼一聲。
葉成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神,拿起旁邊的米飯,連忙倒進鍋中,翻炒着。
最後,在盛出的米飯上撒上一些青蔥,醬油炒飯已經完成。
“謝謝。”
朱鬱澤眼前的醬油炒飯,眼眶泛紅,記得兒子以前最喜歡喫的就是這裏的醬油炒飯。
只可惜以後再也喫不到。
“爸爸,快喫,葉叔叔家的醬油炒飯可好吃了。”
他擡起頭,似乎兒子的身影就在對面坐着催促他趕緊喫。
朱鬱澤連連點頭,“好,我喫,我喫。”
他聲音有些顫抖,低着頭,不停的往嘴裏送炒飯,一邊哭,一邊笑。
望着這一幕,幾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或許對他來說,這是最後的寄託。
店裏十分安靜,王雪幾人忙活完,與老闆揮揮手,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離開時,還不忘望一眼正在喫飯的身影。
“喝口水吧。”
葉成倒杯茶水放在他面前,望着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沒有說話,轉身走進廚房。
直到外面有動靜,他擡起頭,“醬油炒飯十二,多給你加了一個蛋。”
朱鬱澤微微一愣,旋即淡淡一笑,“謝謝。”
“有時間再來。”
“嗯。”
他付過錢,轉身走出小店,站在店門口,回頭望着裏面,兒子走之後,他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這裏。
在這裏有着他和兒子的小祕密,還有着他們的最愛。
今天來這裏也算是了卻心中的念想吧。
“爸爸,再見。”
“再見。”
朱鬱澤望着裏面那似有似無的身影回揮手,轉頭大步離開。
或許,讓他堅強起來太難,就算再困難,也要向前看。
葉成目送他離開,做父親的最能理解這種痛苦,朱鬱澤很堅強,換做是自己的話,未必比他做的更好。
收拾好小店,鎖門離開。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這件事,這種痛苦恐怕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而他作爲一個父親卻深有體會。
“你總算回來了,團團等你半天,現在還在房間裏等着,怎麼哄都不肯睡覺。”
見到葉成走進家門,老媽連忙上前一臉的着急。
“等我做什麼?”
“你忘了,下週就是聖誕節,幼兒園老師讓家長和小朋友們一起做聖誕老人,我和你爸也做不了這種事。”
她最怕孫女不開心。
“知道了,您先彆着急,我去看看。”
葉成脫掉外套,掛在衣架,見到臥室裏背對的小傢伙,勾脣一笑,“是不是在等爸爸一起做聖誕老人?”
小傢伙扭過頭,胖乎乎的臉頰氣鼓鼓的,雙手抱着那盒材料,“爺爺奶奶不會做,你又不回來,我能怎麼辦?”
“明天要用嗎?”
葉成坐在旁邊,拿出盒子裏面的材料。
團團點點頭。
“這樣的話,那現在就開始,我們兩個分工,爸爸做這裏,你做這裏,最後拼在一起,好不好?”
葉成把所有的材料分成一大部分和一小部分,聖誕老人的帽子比較簡單,交給小傢伙,他把剩下的座裝完成。
“爸爸,累不累?”
團團小手摸了摸他的頭,學着大人的樣子。
“爸爸不累,只小公主能開心,爸爸一點都不累。”
&nbbsp;“團團也不困,要和爸爸一起做完。”
小傢伙一臉的堅定。
還不到半個小時,粉糰子已經躺在牀上睡得香甜。
葉成幫她蓋好被子,剩下的全部組裝好,拼裝好的聖誕老人放在女兒牀頭。
看一眼時間,已經凌晨半點,簡單的衝個熱水澡,倒牀上,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小店門口早已經排着長長隊伍。
張小英踮起腳尖,眺望着,早上可是來的特別早,沒想到前面還是這麼多人。
從上次在這裏給母親過壽宴後,就對這裏的肉包子念念不忘,中間來過幾次,每次來東西都賣完了。
“怎麼還沒有開門,已經5:41,以前葉老闆可不這樣,不會是包子還沒熟吧?”
“急什麼,只要店開着,早晚喫得着,至於晚一兩分鐘倒是無所謂。”
“現在不喫葉老闆做的東西都睡不着,真不知道以後沒了葉老闆,我這胃該怎麼辦?”
“葉老闆搬家,我也跟着搬家,他去哪我去哪,這輩子我都不離開他。”
在衆人的笑聲中,店門終於打開,隊伍緩緩走進。
張小英一臉的激動,來了幾次,終於能喫到這是夢想的味道,跟着隊伍向前走。
“喫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小英一口氣把想喫的東西說出來,排隊伍的這個時間就一直就喫什麼。
“一個肉包子,一份肉皮凍,一牛骨湯,再來兩個茶雞蛋。”
“稍等,找地方坐吧。”
“好。”
張小英付了錢,找地方坐下來,等待着。
這次她一定要喫過癮。m.
“慢用。”
王雪端着她點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張小英迫不及待的拿起包子,剛想往嘴裏放,見到一小碟黑漆漆的蘸料,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醬肉包的靈魂伴侶。”
“哦。”
張小英點點頭,記得上次在這裏過壽宴的時候,好像並沒有醬料。
手中的包子蘸蘸黑漆漆的醬料,放到嘴裏,味蕾得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似乎和之前喫過的肉包子不太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反正就是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