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第一次心情如此糟糕。
他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一，爲什麼有天道眷顧者要跟天道對着幹。這是十分沒有道理的事情，畢竟這個身份是有實打實的好處。
原來，那是因爲對方看到了必死的結局。
其二，爲什麼沒有活下來的成爲英雄的天道眷顧者。要知道，話本里有，可他看到的那些典籍裏卻沒有這樣的人物。
因爲，根本沒有天道眷顧者成爲了英雄。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你倒別說，其實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真心想要拯救修真界的，不然修真界早就覆滅了，沒有他們的傳聞，只是不敢把這個事情傳開罷了。”
修真界最頭部的幾個人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個事情，卻不敢讓這個事情傳出去。
那那些天道眷顧者的死，自然也只能壓下來。
“關於大寂滅，我就隨意講講吧。”雖然跟雲凡說着話，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慢下來。
當雲凡再次細細端詳他的臉的時候，突然擡頭看到了廟中的人像。
……有種說不出來的相似。
就像是一個人的年少與年暮。
“大寂滅之前，經歷漫長髮展，修真界的文明燦爛輝煌，很多功法之流都要比當今要來得優秀。但一場大寂滅後，大部分功法失傳斷代了，過去由於天材地寶遍地都是，所以很多功法依賴的平平無奇的東西，如今竟然也變得難得了起來。”
按照少年所說，如今修真界的文明，是在前人的基礎上重新起步，還處於發展階段。
在他看來有很多不足。
“那，爲什麼會有大寂滅？”
少年擦拭人像的手停了下來。
他把布放到了一邊，明明廟宇內都因爲他的擦拭閃閃發亮了，而那個布還是一乾二淨。
“也許，這個世界根本沒人知道。就像日升日落一般，那是世界的規律吧。”他感慨地說，“就像我，留在了這裏，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
一場大寂滅幾乎讓整個修真界改天換地，很多事情都要重新來過。
“但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少年看起來無所謂地坐在了正中央的桌子上，“當年的天道眷顧者都沒能做到的事情，難道現在的天道眷顧者就有可能做到了？”
他嘲諷地看向了屋外，“就憑這樣的環境？”
他向雲凡描繪起了當初的世界，“這裏靈氣如此稀薄，而當初，修真界幾乎沒有這樣的地方……這在當初都算地上是異常之地了，而如今只是普通的凡人地界罷了。”【1】【6】【6】【小】【說】
雲凡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時間獲得的消息太多，他竟然也不知道做什麼迴應，“如果不當天道眷顧者呢？”
少年看他，似乎看着一個不明智的弱智，“你知道嗎……普通修士，死得更多。他們甚至沒有掙扎的能力。很多就像一陣風，吹過就散了。”
雲凡默默凝視眼前的少年，心裏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而因此，他的心中諸多念頭不斷浮現。
當初修真界也成功了。
天道眷顧者究竟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現在單單地憑面前的少年說的話就做論斷還尚早。
肯定會有能夠保全自己的方式的。
少年也看着雲凡。
他其實在試探雲凡的態度。
得知這樣的事情，也不排除天道眷顧者直接暴起。
要知道，在這廟宇內還好，出了廟宇，他說不定打不過天道眷顧者。
不過他現在有種感覺，眼前的雲凡，真的同前人不一樣。
那是一種氣息上的特殊。
雖然少年自己已經許多年不接觸修士了，但是，他對於氣息的辨認，那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在他的感知裏，雲凡真的很不一樣。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一場夢吧。”少年吹出了一口氣，向雲凡的面部而來。
雲凡昏昏欲睡，雲劍在身邊環繞，他則坐下，靠在牆邊，陷入了夢境。
雲凡睜開了眼睛。
他很清楚知道這裏是夢境。
他往前走着。
走出了很遠，他逐漸對這裏的靈氣流動熟悉了起來。
雲凡隱約感覺到幾分不幾分不尋常的地方。
比如，正如少年說的。
極其濃郁的靈力水平。
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只是一個夢境，這些靈力他也不能拿來修煉，多少是有些可惜了。
再往前走，似乎路就停止了。
雲凡有些詫異，再往前奏，他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雲凡看着眼前景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那是世界給他的空落落感。
如是在這裏的是其他人，一樣會有這樣的感覺。
就像是硬生生的塌陷掉了一塊，一整片失去了顏色，失去了生機。
徹底寂滅。
什麼都不復存在。
靠近了看，就會有一種威脅的感覺，雲凡不得不向後退了幾步。
只是看着看着，雲凡突然感覺自己耳邊彷彿響起了幾個人對話的聲音。
“沒得選擇了。”
“走吧……”
“走！”
那似乎無比遙遠，但云凡轉頭，就看到幾個人結伴從自己身邊走過。
雖然他們看不到雲凡，但他們身上極爲複雜的情緒雲凡卻能感知一二。
種種情緒融爲一體，跨越了時間空間。
他們是真的想拯救這裏。
雲凡微微揚眉，邁步想跟上他們的步伐。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走了一段路程後，就變成原地踏步，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繼續靠近了。
只能看着他們漸行漸遠。
他們，攜伴，落下了那個坑裏。
隨即就有七彩的光輝出現。
幾道人影浮現在寂滅的區域上方，開始重新掌管一切。
雲凡還想細細看去，可是當他凝視過去的時候，突然腦海一痛。
眨了眼，再次看到的，就是那廟宇裏面了。
“看來還是不行……”少年嘆了口氣，但也沒有失望，“你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