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沒多久,手臂上那熟悉的灼人熱度就冒出來了。
奢靡的花骨朵在腕子間發燙,很快開出一朵朵豔麗宛如曼珠沙華的赤色花。
魔尊又在線上召喚他們了。
看着雪白皓腕上慢慢綻放的花,靳白妤心情卻有些難以言喻。
上次魔尊召喚,那時他們還未見面,在她的概念裏,魔尊就是個神經病毒唯。
但這一次……
這一次——
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可要說是哪裏不一樣,靳白妤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心頭那點五味雜陳讓她的心緒格外纏綿,起伏不定。m.
只要一涉及到原長戚的事,茶茶這傢伙就十分積極。
這會也不例外。
看到靳白妤半晌沒有反應,胖雲朵爬上她的手臂,探頭探腦地往她腕子間瞧。
“花都快要全開了,你怎麼還不迴應召喚啊?”
它的聲音將靳白妤從恍惚的思緒中拉回神。
“這麼着急做什麼?”帶着一絲自己都不確定的羞惱,靳白妤瞪了胖雲朵一眼,沒好氣地道,“咱們上次拖到最後纔去,結果還不是在那裏等了好一會魔尊纔來。”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定一樣啊,而且你都不想趕緊過去見他的嗎?”
話裏話外的那點子故意探詢,靳白妤一下就聽出來了。
她輕哼一聲,故意將腕子又遮了起來,還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這樣就能顯示出她一點也不想見到某人似得。
“我爲什麼要趕緊見他?一個我行我素的神經病,也就一張臉能看——呵,對了,他還喜歡用馬賽克把人糊起來,連那張唯一值得一提的臉也沒了,有什麼好看的!”
茶茶原本還有點着急。
這會聽她這麼說,歪了歪脖兒,默默地打量她片刻。
突然道:“所以你是跟他置氣嗎?”
“???”靳白妤一口茶剛慢悠悠沾上殷紅的脣瓣,差點就一口噴出來,“咳!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我跟他置氣?我跟他之間有什麼置氣的必要嗎?”
“那誰知道呢,”茶茶低低地哼唧一聲,咕噥道,“說不定是氣他一聲不吭、沒有跟你告別就偷偷離開的事呢?”
靳白妤白皙的手指微微一顫,茶杯裏溫熱的茶水晃出幾滴。
她突然就沒了喝茶的興致,將茶杯敦回桌上,語氣不溫不火地道:“我犯得着爲這種事生氣嗎?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唯一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妻還是假的,人家也沒必要跟我告別。”
“……所以你真沒生氣?”
靳白妤:“當然沒有。”
“……唔,”茶茶看着那已經被捏開一條縫隙的可憐茶杯,心頭默默爲它默哀了一秒,慢吞吞道,“好吧,我相信你。”
它先前忘了提醒靳白妤,如今她神魂藉助陰火的力量與身體基本完全契合,這具身體內的靈力也會隨之在體內復甦。
這種情況下,靳白妤若是有情緒動盪。
很容易就在靈力波動上顯露出來。
而她自己因爲不熟悉靈力,基本注意不到。
靳白妤渾然不覺,還鬆了口氣,懶懶地睨了它一眼:“以後這種蠢話就不要問了,我很清醒,對原長戚我只是利用罷了,日後飛昇上界之後,我還要回到現代的——我不可能真的對他動心,如今的一切,都不過是劇本罷了。”
就像現在。
把你自己都騙住了。
靳白妤嘴角微彎,浮起一點自信的笑容,剛想再說什麼,腦中就是一抽。
那種熟悉的、腦子就如同被塞進了高速運轉的洗衣機中一般得感覺再次浮現,意識在拉扯之間瘋狂旋轉,來回攪合,活像是被拉成了一條長長的線。
然後這條長線穿過空間的阻隔,落入一個空曠的大廳之中。
意識驟然一輕。
靳白妤再次睜開眼時,周圍已經換了一處天地。
她這人適應能力不差,經過上一次之後,已經十分熟悉這個流程——當然,這依舊免不了靳白妤想要吐槽這種線上聚會最糟糕的意識分體之感。
當意識中的眩暈感徹底褪去後,她才慢吞吞打量起四周。
這一次,他們沒在上次那個昏暗陰沉的大殿。
而是換了一處比那個大比那個大殿亮堂上數倍的地方。
這裏依舊是一個大廳,雕樑畫棟,極盡奢華,向上看去,一條條玉色的龍狀浮雕在大廳上空蜿蜒盤旋,氣勢逼人。
所有的龍頭都齊齊朝向同一個方向,龍嘴大張,如同撕咬一般、又形成合攏朝拜之勢,拱衛着最中心的位置。
那裏擺放着一張巨大的白玉浮雕龍狀長椅。
椅子上空落落的,還未坐人,但不消多想,就知道那個位置是屬於誰。
靳白妤看了那威嚴十足的位置一會,默默收回視線,打量起周圍。
依舊是十個位置,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十張桌子與燈柱。
他們所在的位置處於十條龍的龍尾部分,龍尾的巨大的尾部垂落下來,蜿蜒鋪展成一張張形狀各異的玉桌。
靳白妤此刻就坐在玉桌之後。
不遠處是另一個人,那人的身形看起來比上次在那個陰暗大殿裏看起來清晰了許多,至少靳白妤能看清他大致的身形和他衣服上分明的裝飾了。
那人轉過臉來。
這一次,這位同事的臉上沒有被糊上一團厚厚的馬賽克,而是帶着一張如玉一般的面具。
然而這面具上卻沒有五官,看着十分詭異駭人!
靳白妤眼皮子微跳。
還好,她在現代的時候喜歡看各種恐怖片,習慣了各種詭異東西突臉,對於這種場景完全能hold住。
不過——
她擡起手,手指在臉上輕輕一碰。
果然。
她的臉上,也蓋着一張同樣的面具。
“……”
原長戚果然是病得不輕的瘋批神經病!對着十張沒有臉的屬下開會,他都不覺得難受??!
靳白妤另一邊的面具人突然懶洋洋開了口:“看來這次尊上心情不錯,想來是須彌境之行得償所願了呢。”
靳白妤:“……”
所以,在這樣壓迫感十足的大殿和這種詭異面具的情況下開會,代表他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