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脆大聊特聊。
跟即墨云然說起她和原長戚在凌雲城相處的點點滴滴。
又說起他們每一個相敬如賓但互相關懷的日日夜夜。
還說了他們一起決定進入須彌境時,徹夜不休的暢談心事。
以及他們在進入須彌境之後,守望相助不離不棄的情深似海。
——在她被可怖的靈獸襲擊之時,他撐着孱弱的嬌軀英勇擋在她面前!甘心爲愛赴死!
那一刻,他的背影再一次深深地鐫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令她朝思暮想,難以忘懷!
——在他被靈氣逆流席捲之時,她寸步不離,細心照顧,甘心放棄所有的資源,所有的靈物,只爲他能平平安安。
那一日,他們互訴衷腸,許下終生。
——在她又被殘忍的邪修傷害自己,他……
如同杜鵑泣血一般深情又眷戀的字字句句鑽入原長戚的耳中,順着耳膜,流入他的腦海。
攻擊着他大腦!
原長戚迷惑不解。
原長戚大爲震撼!
如果說,之前他還在懷疑靳白妤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理解錯了,故意騙自己。
現在他只能無比篤定一件事——
要麼,靳白妤心思高深,故意編出這種謊話來欺騙自己。
要麼,就是她因爲承受不住對他的深深戀慕,終於瘋了,自己給自己編造出了一場又一場虛假的美夢,來欺騙自己他們之間有過那些過往。
按照他的身份,他傾向於前者。
但鑑於目前的現狀……
後者似乎纔是事實。
畢竟,從前者來說,靳白妤編這種謊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她是爲了得到即墨云然,身爲峯主,她大可以不必這麼折騰,只要她一句話,有的是人願意爬上她的牀榻。
就算是即墨云然,最後也不會例外。
畢竟大半個修真界都知道,當初靳白妤迷戀那個秋水安的時候,給了明華島多少好處。
所以她在即墨云然面前編這些故事有意義嗎?沒有任何意義!
排除掉所有選項,唯一剩下的,就只剩那個事實。
原長戚再一細想他們當時在祕境中的日常,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無懈可擊。
他深深地看着正說到興處,差點手舞足蹈起來的靳白妤。
陽光下,少女嬌嫩的臉龐寫滿了幸福。
眼中的星星點點,簡直純澈的讓人不忍心戳破她的夢境。
她竟如此深愛他——
她明明如此深愛他,與他分別之前,卻還能忍着不說——
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能讓一峯之主,欺騙自己到如此地步。
原長戚越想,越是五味雜陳。
第一次,魔尊因爲一個人,悄悄地亂了心湖。
與此同時,靳白妤聽到腦中一陣嗡鳴。
她瞎幾把亂編的節奏一頓,下一刻,就聽見茶茶瘋狂的尖叫起來。
“啊啊啊!!!心動值動了!!心動值終於動了!!救命!!!我的統生終於有望了!!!”
靳白妤:“???”
她一時有些迷惑,但也顧不上問茶茶。
不過很快靳白妤就能問了。
因爲即墨云然沒待多久,就告辭了。
靳白妤將他這幅表情盡收眼底,心裏十分滿意。
能露出這種糾結的神色,很顯然即墨云然已經被她的一番胡言亂語給攪亂了心神。
想必用不了多久,新的替身就能到位了。
殿外。
一股涼風拂過,帶來空中一陣淡淡的梨花花香。
即墨云然猛地打了個噴嚏。
守在殿外,一直憂心忡忡的侍從立刻迎了上來,推過他的輪椅,一臉殷勤又關切地問:“公子您沒事吧?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什麼。”即墨云然含糊地答,若是擱以往,他是懶得回答這種瑣碎又無趣的小問題的,但他這會腦子裏正亂,便顧不上這些。
侍從鬆了口氣,又壓低了聲音,做賊似得小聲問:“您這次怎麼進去了這麼久?峯主沒有……咳咳,沒有對您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即墨云然:“沒——”話到一半,卻又卡了殼。
有一說一。
&靳白妤幻想的那些故事情節,真的很奇怪。
侍從一口氣就這樣被他吊在了半空,隨着即墨云然遲疑的時間越久,這口氣越是灼人。
不止他,就連他不遠處的守衛們,都屏氣凝神起來。
周遭寂靜的嚇人,靜的幾乎能聽見衆人紊亂的心跳聲。
遠處——
一塊巨石後,桂思安暗暗握緊了拳頭,視線穿破漫長的距離,死死地盯在即墨云然那張惹人厭的臉上。
幾乎恨不得將他那張嘴撕碎!
該死的即墨云然,如果不是他,今天跟峯主一起用午膳的人明明應該是他!
說不得,跟峯主之間發生點什麼的——也會是他!
都是即墨云然,這個賤人爲什麼要在那時候出現!
不,不對,他一定是故意得知了消息,然後故意過去搶走他的機會的!
即墨云然,即墨云然——
桂思安掌心落下一滴滴血痕,咬着牙,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狠狠的在他身上報復回來!
即墨云然的一個遲疑,不僅僅是引得侍從震驚、桂思安嫉恨。
很快的,這件事就發酵到了整個劍峯之上。
就連靳白妤的幾個弟子,都在守衛們的彙報下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後峯。
劍閣——
一身弟子服的青年匆匆走過劍閣的長廊,板正到略顯木訥的臉上帶着幾分急切。
他一直走到劍閣盡頭,在盡頭的一扇青銅門前停下。
青銅門上遍佈着深深淺淺的坑坑窪窪。
青年擡手就想敲門,落手的時候才發現門上獸嘴處擒着的門環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他只好改敲爲拍,謹慎地在手掌上裹滿靈氣,他堪稱急切地狠狠砸了起來。
在青年鍥而不捨的砸了快半個時辰之後,青銅門終於不情不願得打開了一條細縫。
一個幽藍的東西出現在細縫之後,幽幽地盯着青年。
不言不語。
青年卻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似得,急切問道:“四師兄!師傅又找了新男人了!大師兄走的時候說師傅有異常情況的話讓我們先處理,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