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還有幾張小矮几。
都是以供她平日休息抑或者旁人過來休息時使用。
進門之後,靳白妤信手一揮。
華麗的大殿就被兩側攏過來的屏風分割成兩片區域。
靳白妤休息的地方被屏風完全遮擋住,只剩下前面這片用來待客的地方。
醫修已經在一方側榻前候着,等人剛被放下,就趕忙上前檢查情況。
側榻離窗不遠。
靳白妤掃了一眼,往後靠到窗邊。
聞着旁邊傳來的陣陣花香,她不自覺地輕輕舒了一口氣。
這才覺察到自己方纔心頭一直提着。
醫修用了一刻鐘便檢查完成了。
“峯主,這位公子受的傷原本並不算重,但主要他身體底子太差,體內多處經脈堵塞,存不住靈氣,宛如凡人一般,纔會在受傷之後呈現出這麼嚴重的情況。”
劍峯對弟子們的情況也都是有記錄的,雖然記錄並不算全面,但也能瞭解些許他們的家世背景、身份過往、天賦程度。
靳白妤每每確定一條魚之後,就會看翻看一下弟子錄。
對即墨云然的情況自然也知道一些。
弟子錄中記載即墨云然曾經是個天賦不錯的凡塵皇族子弟,一開始皇族並不打算讓他去任何宗門,而是請了專門的師傅去凡人界教導他。
後因爲出了事故——什麼事故弟子錄中並未寫明,只一筆帶過——總之自那之後即墨云然便失去了修爲,不久之後,就被皇族送到了劍峯來。
靳白妤剛剛被花香薰的鬆快幾分的眉宇又皺了起來。
“你只需要告訴我他現在情況嚴不嚴重,什麼時候才能醒就行了。”m.
醫修默默看了她一眼。
不愧是長生宗最出名的廢物嬌花,這種誰都能聽出來的話,竟然還需要更簡單直白。
他只好用更通俗粗暴的話道:“這位公子的身體本就處於一碰即碎的邊緣,說句不好聽的,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哪裏去了,至於什麼時候醒,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意識了。”
靳白妤:“……”
好一個再壞也不能壞到哪裏去了。
嘴角抽了抽,她擺擺手,“我明白了,給他弄點合適的藥——丹藥吧。”
醫修取出兩個小瓷瓶,一個通體青白,上面雕刻着線條簡單流利的花紋;另一個沒有任何裝飾,就是一個單純的小白瓶。
“這瓶中的丹藥一日一粒,每日須得在剛剛甦醒時立刻服用,且最晚服用時間也不能超過巳時。”
他將青白瓷瓶放在桌上,又舉起另一個。
“此瓶中的丹藥一日兩粒,分別在午膳之後和晚上睡前服用,最晚服用時間不得超過亥時。”
靳白妤視線在兩個瓷瓶上掃了一圈,謹慎地追問:“要是服用錯了會如何?”
醫修的白眉立刻緊緊皺了起來,活似一條快將自己打結的大毛毛蟲。
“若是有誤,可能會導致這位公子短暫的失常……”
靳白妤繼續問:“比如?”
醫修無奈地看着她,眼神活似一個老師看着自己班上無可救藥的學生。
好吧。
靳白妤這才作罷,囑咐了這人要每天過來一趟檢查即墨云然的情況後,便讓人離開了。
大殿的門半開半掩。
守門的弟子與周遭暗處的弟子們一樣,不動聲色的往裏探詢着視線。
靳白妤在窗邊站了好一會,才蹙着眉慢慢踱步到牀邊,垂眸看了一眼。
她原是打算在這邊治完就讓人離開的。
但聽醫修說的這情況……若是她將人送走,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即墨云然病情加重的消息。
更甚者,只怕他活不到清醒的時候。
——畢竟這個失常,可操控性可太大了。
這廂靳白妤愁着如何安置即墨云然。
另一頭,不少人也望眼欲穿地時刻盯着含淵殿,等待一個結果。
摘花居某處僻靜院落內——
紫衫sp;紫衫青年面容猙獰地狠狠一拍桌面,激起的氣浪將旁邊毫無防備的男子掀的往後連退數步,撞在牆上。
男子悶哼一聲,剛剛包紮好的臂膀處又開始滲出血來。
青年猶嫌不夠,氣急敗壞地指着他怒罵:“誰準你直接對即墨云然動手的?容越,你長沒長腦子!”
被稱作容越的男子疼的額頭上青筋緊繃,卻不敢大聲,只咬牙低聲道:“世子,即墨云然那番話實在太過分了,就算我不對他動手,事後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紫衫世子臉色更加難看。
“就算當年那事是蒼明國對不起他,他也不能如此不顧家國啊!即墨云然當真是一丁點舊情都不念!”
容越連忙順勢藉口,“是啊世子,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氣,所以才……”
“閉嘴!”紫衫世子狠狠瞪他一眼,打斷他找補的話,“你對他動手就算了,還偏生讓峯主給撞見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劍峯對於即墨云然來說雖然是被放棄的象徵,但實際上天下想進長生宗的人數不勝數,能進劍峯,也十分艱難。
若不是蒼明國千方百計只送了他們三人進來,他也不會用這個蠢貨!
容越被罵的狗血淋頭,低着腦袋,咬着牙花,心中對紫衫世子也是十分不滿。
提出找即墨云然的明明是湛清玉,他卻不去,讓自己去。
若不是因爲這,他又怎麼可能背上這麼一樁麻煩!
就在這時,他們的侍從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小聲彙報道:“醫修已經走了,弟子們又守了半個時辰,依舊不見有人從殿內出來。”
二人本就難看的臉色愈發陰沉。
容越慌張道:“現在怎麼辦?若是峯主將即墨云然一直安置在含淵殿內,直到他清醒……我們可就完了!”
湛清玉冷冷盯着他,突然問:“你跟即墨云然談判的時候,可有說明我們的身份?”
若是沒有將他和二皇子的勢力說出來。
……大不了,就犧牲一個容越!
反正禍也是他自己闖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