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在靳白妤面前爲即墨云然說了一籮筐的好話,還體貼地故意往邊上靠去,好讓兩人更加親近。
一陣涼風吹過,即墨云然瘦削蒼白的面龐上浮現一縷痛苦之色,他似是想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脆弱,低頭掩脣嗆咳了兩聲。
身軀顫抖。
一旁的弟子連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即墨云然卻正好靠在了門框上,十分刻意地避開了弟子的手。
然後像是生怕人家不多想似得,他擡起臉,扯出一個歉疚的笑:“這位師兄,實在是抱歉,我身子常年不爽利,不習慣別人的接觸。”
“可之前峯主不還……”弟子愣怔片刻,視線在即墨云然和靳白妤身上轉了兩圈,隨即恍然大悟!
“我懂了我懂了,即墨師兄,我當然不會介意!”
弟子收回手,朝靳白妤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其他弟子也面露明瞭之色,包括還在靳白妤懷裏挨着的阮嘟嘟,一雙大眼睛都跟着滴溜溜轉了起來。
靳白妤:“……”
在場之人裏,大概只有一個傅點蒼還沒明白大家在說什麼。
他疑惑地左右看看,發現憑藉自己的智商探究不出來這事之後,撓了撓腦袋,誠懇地道:
“有什麼還是進殿之後再說吧,師尊需要休息,即墨公子身體虛弱又在外面吹了大半日的風,也受不得寒。”.
衆人這才驚覺過來似得,連忙簇擁着二人往殿中走去。
見即墨云然邁步之時身形微晃,一副站不穩的模樣,旁邊的弟子還主動往邊上讓了讓,好將靳白妤與即墨云然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
更有直性子一點的弟子直接道:“即墨公子,要不我先幫你將椅子拿過來吧。”
在含淵殿守過門的弟子都知道,即墨云然因爲經脈受損,雙腿走路時時常無法用力,所以他才需要常年坐在輪椅之上——只要是稍遠一點的路程,基本都得靠輪椅出行。
即墨云然苦笑着低下頭:“多謝這位師兄好心,只是……輪椅今日不小心被我摔壞了,這兩日怕是用不了了——不妨事,你們先進去便是,我在此稍緩一口氣便有力氣進去了。”
旁邊的弟子狠狠搗了那個說話的弟子一捶。
然後幾人齊齊看向靳白妤。
包括傅點蒼和阮嘟嘟。
靳白妤心下升起一點不大妙的情緒,她斂着眉眼,不動聲色地掃了幾人一圈。
尤其是即墨云然。
合着在這等着她呢!
傅點蒼輕聲道:“要不……麻煩師尊您將即墨公子扶進去?”
另一名弟子:“峯主見諒,弟子斗膽說一句——即墨公子的輪椅是他在聽說了您失蹤的消息之後,衝動的想要衝出去找您的時候才摔壞的。”
“咳咳,峯主,即墨公子今日爲了您真的付出良多。”
阮嘟嘟:“反正也不是沒有撫過!”
“……”靳白妤面無表情地想:是啊,他確實‘付出良多’,你猜怎麼着?他不但去禁地救了我一條命,還專程跑了個來回,編排了這麼一出好戲呢!
尤其是魔尊大人的臉皮。
真是她前所未見的厚!
最後,靳白妤在幾個弟子們的眼神攻擊下還是將即墨云然扶了進去。
倒不是她拒絕不了弟子們,而是她想要看看——即墨云然皮下那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以及他僞裝成一個小白臉待在她身邊,究竟有什麼目的!
弟子們交代完今日所有的細節後很快便回到各自的崗位之上,殿中只剩下靳白妤、即墨云然和傅點蒼、阮嘟嘟等待着主宗那邊人的到來。
劍峯距離主宗並不算近——當然,這種距離在修真者們便利的交通方式之下,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但主宗那邊知道情況之後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安排事宜。
他們在含淵殿內等了大概兩刻鐘。
這兩刻鐘內,一開始阮嘟嘟還纏着靳白妤讓她細細講講她離開他們之後發生的事。
後來殿中便陷入了沉默。
無人說話,只說話,只有即墨云然——哦不,戚長淵時不時虛假的咳嗽一兩聲。
靳白妤在這樣的咳嗽聲裏,心情越來越不爽。
她在意識海中冷冷道:“你一開始就知道即墨云然是戚長淵對吧——這段時間你就看着他像個耍猴的一樣,將我耍的團團轉!”
所以纔會有那些古怪的表現。
以及對他身份的欲蓋彌彰!
茶茶心虛地咳嗽兩聲:“這,這不怪我,是系統規則讓我不能告訴你。”
“說話就說話,別學某些不要臉的東西咳嗽,”靳白妤冷冷地呵斥一聲,將那些暫時撒不出來的氣一股腦甩在了無辜的系統身上,“它讓你無法告訴我,你就不會旁敲側擊?!”
茶茶:“……”
靳白妤:“平時不是機靈的很,這會怎麼啞巴了?還是你的腦子又死機了?”
茶茶吭哧吭哧兩聲,心虛地低下了頭。
它怎麼敢說,它沒有給靳白妤提示,其實也是存了想看她樂子的心思……
靳白妤冷笑一聲,還想再說什麼。
幸好這時主宗的人終於到了,將茶茶從困窘中解救了出來。
來的人並不是宗主,而是宗主座下的幾個弟子,由宗主的大弟子帶隊。
倒不是宗主他們對這件事不重視,而是正巧近日宗主帶着幾個峯主有事離開了長生宗,一時半會回不來。
宗內近日是由大弟子和留下的兩位峯主代爲管理。
——當然,這兩人中並沒有算上靳白妤。
靳白妤將她在禁地中的事事無鉅細的告訴了幾人。
她將那個弟子陷害她的事和那幾道黑影全都毫無避諱地說了,當然,關於秋水安的部分則稍稍改動了一下。
譬如,將秋水安對她心臟的覬覦隱瞞下來。
而是道:“他是來找我尋仇的——點蒼,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大師兄是不是去明華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