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不怎麼吉利的環境下,容越的心態越來越扭曲——他先前還一直壓抑着,但如今已經落入這邪陣之中,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出去,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裝模作樣的?!
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惡意,容越帶着十多個手下將元思盅包圍。
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元思盅終於變了臉色,木着的那張臉上露出些許懊惱。
他身上的裝備都在之前跟那個妖獸的打鬥中消耗的差不多了,雖然他體術功夫方面也算不上差,但,這會兒還有個睡過去的即墨云然。
這局面,誰見了不說一聲難頂。
元思盅抿了抿脣,在容越他們逼近之後,看看即墨云然,終究還是選擇擋在了他面前。
“看來元師兄還真是喜歡當好人啊,好,就讓我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吧!”
容越一揮手,站在最前面的五六個手下立刻衝了上來,手中拿着長劍,朝元思盅捅去。
這些人基本都是容越他們還在國都時,一併帶過來的,本身都有功夫底子,這會兒沒了那點淺薄的修爲,對他們來說反倒是沒有多少影響。
元思盅一邊盡力護着即墨云然,不多時,自己身上就掛了兩道彩。
容越的聲音從後面悠悠傳來。
“元師兄,看在靳峯主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乖乖讓開,把即墨云然交出來,我就放你離開,如何?”
元思盅木着臉,只當什麼都沒聽見。
眼見着一道寒芒穿過他露出的破綻,刺向輪椅上的即墨云然,而元思盅想要回身施救已經來不及時——
“諍——!”
一陣嗡鳴忽地憑空響起,下一刻,所有人手中的長劍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似得,猛地掙脫了握住它們的主人。
原本即將落在即墨云然身上的劍刃也突如其來一轉,端端刺入了猝不及防的握劍人胸膛!
那人猛地瞪大了雙眼,臉上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便閉上了眼,無力的軟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衆人都驚住了,片刻後,容越吼道:“這是怎麼回事?!”【1】【6】【6】【小】【說】
“吵死了。”
一道冷淡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他的話,衆人驚愕地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就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眸子,一雙漆黑如墨、深入千年古井一般毫無波瀾的眸子就這樣對上了所有人的目光。
“怪不得夢裏有狗一直在叫個不停,原來又是你們這羣蒼蠅。”
……
這是即墨云然?
用這麼冷淡的語氣說出這麼裝逼的話的人,是那個成天在靳白妤面前捂着胸口嚶嚶吐血的即墨云然?!
容越雙目噴火,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身邊一隻悄沒聲渾水摸魚的桂思安這時候跳了出來:“看到了吧!你們都看到了吧?!我早就說過即墨云然一直都是裝的,此人詭計多端,指不定背後騙了峯主多少事,又在峯主面前抹黑了我們多少!”
輪椅上面色蒼白的男人目光一掃,這才落到桂思安身上。
跳的歡的桂思安頓時被噎住了,“你,你!即墨云然,你好好看看你現在的處境再跟我說話!”
容越也陰慘慘冷笑一聲:“現在可沒有能幫你出頭的人了——哦,我倒是忘了,還有個元思盅,只可惜,他如今也自身難保了,哈哈哈哈!”
一旁的元思盅:“……”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木着臉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們是忘了剛纔那一幕了嗎?”
桂思安和容越的笑聲戛然而止。
二人驚疑不定地看看元思盅,又看看即墨云然,似乎是無法確定方纔究竟是誰有問題。
“說完了嗎?”即墨云然看完一場猴戲,擡眸看一眼天色,說來也怪,這霧裏明明分不出白天黑夜,可他卻像是精準確定出這會是什麼時辰了一般,輕輕舒出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
“什麼?”這是沒聽清他說什麼的一衆人。
然而即墨云然並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打算,男人忽地站起身,堂而皇之地走出兩步。
穩健的步伐又讓盯着他的一行人傻了眼。
容越:“你,你步伐如此平穩,平日裏還在峯主面前作的那副要死不活的姿態!”
桂思安更加興奮了:“看來你隱瞞的還不止那些陰暗的心思——哈,我明白了,恐怕飛舟上那個魔修刺殺你的事情也是你跟魔修合作——!”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因爲即墨云然輕輕一擡手,桂思安便飛了出去。
遠遠的,傳來一聲悽慘的叫聲。
即墨云然歪了歪頭,輕輕咕噥:“唔,看來那頭小傢伙還沒走。”
他說的小傢伙就是剛纔活生生將湛清玉吃了的那頭猛獸,顯然,這一袖子,正好將桂思安也送去了那邊。
而後他一轉眼,視線平平地落在容越身上。
容越等人:“……”眼睛都已經快要脫眶了!
這特麼的,這個死半瘸到底隱藏了多少底牌!他修爲何時恢復的!
等等,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恢復了修爲,而是——
“你,你爲什麼還能用靈力?”容越聲音隱隱發顫。
許是看在又解決了一個礙眼的傢伙的份上,即墨云然心情看起來不錯,他略略勾起脣瓣,“比起這個,我想你應該更關心一下另一個問題,比如,你想要怎麼死?”
語氣溫和,態度平緩。
該死的,他竟然還挺有禮貌!
被禮貌詢問想怎麼死的容越:“……”
他毫不猶豫地將身邊還在等他命令的一個手下拉到他身前一擋,自己轉身就跑!
即墨云然並不意外,低低笑了一聲,也沒有急着追上去,而是看了眼跑走的另外十幾人,手指輕擡。
那十多人便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十多隻手臂飛了出去。
手臂落地,他們卻沒有回身,咬咬牙,繼續往自己感知中覺得安全的地方全速衝去!
即墨云然看他們全都走上自己既定好的路線之後,才滿意地笑了一聲,提起一臉懵逼的元思盅,一步跨出——
人已經行至摸爬滾打跑出十多米遠外的容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