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與我和離?”秦承贊怔了怔,問伊月蓉。
伊月蓉的淚忍不住往外流,涰泣道:“成日介鬧得不可開交,再呆下去,命都沒了,不和離我還能如何?”
口中說和離,還是希望丈夫能挽留,能給自己撐腰作主的。
秦承頌皺了皺眉,小聲道:“和離與我名聲有損的……”
“就是,不能和離,她要走,就寫休書,拿休書走人,嫁妝一文也不能帶走。”二太太道。
“你自己做的錯事,爲什麼結果要讓我來承擔,我做錯了什麼?”伊月蓉怒道。
“豈有此理,這是你對待夫君的態度嗎?”秦承贊有點腦羞成怒,不悅道。
“夫君?”伊月蓉冷笑:“我當你是夫君,你可有當我是妻子?我的孩子是怎麼沒了的?還記得嗎?”
“啪!”一聲脆響,秦承贊甩了伊月蓉一耳光。
伊月蓉搖搖欲墜,默言忙扶住她,怒道:“世子爺好歹也是讀書人,怎麼能動手打女人?”
“喲,你一個妾室,還管起世子房裏的事來了?舅母大人與我母親都在,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程明秀道。
“也沒你一個外人說話的份,就沒見過與有婦之夫行苟且之事後還有臉逼人正妻下堂的,你這種人,也不怕給祖宗蒙羞。”默言道。.
“我撕了你的嘴!”程明秀一把揪住默言的衣襟,小香兒一見大喊:“快來人啊,表姑娘打我家主子啦。”
程明秀還沒反應過來,長福閃身進來,一掌將她推開,護住默言:“主子,可受傷?”
顧默言搖頭。
“主子不是要去陳國公府嗎?奴才送您過去。”
顧默言不放心伊月蓉,回頭望她。
丫環拿來紙筆,秦承贊接過便去寫休書。
“你可以去告的,我幫你寫狀紙。”默言看不下去了,太欺負人了。
“嫂嫂,這侯府裏,你是當家主母,也是她這個賤妾?”秦夫人怒道。
侯夫人也皺眉:“顧氏,你有事就出去。”
除了自己,再沒有人爲伊月蓉出頭嗎?就由着秦承贊和程明秀這麼欺負她?
“夫人,伊太太來了。”
說話間,一行人急匆匆而來,爲首的婦人看着還不到三十的樣子。
“月蓉,月蓉。”
“娘——”伊月蓉淚流滿面,伊夫人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扶住女兒,眼圈立即紅了:“你怎麼成這副鬼樣子了?”
“娘——”伊月蓉伏進伊夫人懷裏失聲痛哭。
侯夫人和二太太都有點尷尬,秦夫人卻冷笑:“伊縣令夫人是吧,你來得正好,把你女兒帶走吧。”
“你算哪根蔥?我女兒是忠義侯世子妃,你有什麼資格讓她走?”伊夫人一手插腰,橫眼道。
“我來魯國公夫人,小小縣令夫人也敢在本夫人面前大小聲?”秦夫人冷喝道。
“你敢?還沒王法了。”侯夫人與二太太都沒怎麼出聲,秦夫人越發生氣,一聲冷喝,揮手:“來人,將這鄉村野婦轟出去。”
話音未落,伊夫人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然後一把扯住秦夫人的頭髮就往下拽,秦夫人哪遇到過如此彪悍的,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地,伊夫人腿一跨,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打得那叫一個開心,那叫一個爽。
衆人皆目瞪口呆,二太太大氣都不敢出,侯夫人則看向一邊,一副不知如何開解的樣子。
還是伊月蓉怕事情鬧大,在一旁求道:“娘,娘,差不多了,可以了。”
伊夫人這才起身,將頭髮往身後一甩,拍了拍手:“閨女,還有誰欺負你?”
默言道:“夫人您弄錯了,並非姑太太打的世子妃,是您女婿打的。”
早在秦夫人捱打時,秦承贊就開始悄悄往門外挪,正要轉身溜走時,被伊夫人帶來的兩個粗使婆子攔住:“姑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喫我伊家的,用我伊家的,沒有我女兒,你們二房早出去討飯了,還能當上侯府的世侯府的世子爺?當初你可是跪着求娶我女兒的,如今中了進士,又成了世子,出息了,就要拋棄糟康,長本事了哈。”伊夫人雙手插腰,一步步向秦承贊走近。
秦承贊一步步後退,弱弱道:“岳母大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想象的哪樣?他剛寫的什麼?拿過來我瞧。”
僕人將秦承贊寫了一半的紙遞給她。
“休書?你要休了我女兒?”伊夫人冷笑,將那休書往秦承贊身上一拍:“寫完!”
衆人皆以爲聽錯,秦承贊也愣住。
“寫完,你不是要休了她嗎?”伊夫人道。
顧默言以爲她氣糊塗了:“親家太太……”
“你是何人?”伊夫人皺眉。
“娘,這是我小嫂,若不是她,女兒早沒命了,哪還能等得到見娘一面。”伊月蓉道。
伊夫人向默言一福:“多謝,我伊家人向來恩怨分明,你救了我女兒,就是我伊家的恩人。”
默言忙避開:“應該的,夫人勿需多禮。”
兩個婆子逼着秦承贊把休書寫完,二太太終於回神,忙攔住:“不能寫,不能寫,休什麼呀……”
“閉嘴!”伊夫人大喝一聲,二太太嚇得一哆索:“親家母,您遠來是客,先坐下歇歇吧,有話好好說。”
“誰跟你有話說?嫌棄我女兒只是個縣令之女,你又算什麼東西?你孃家很富貴嗎?”伊夫人一邊罵一邊動手扯二太太的頭花:“這些都是我女兒出錢買的吧,還回來。”
二太太頭髮都被扯掉幾根,痛得哇哇叫,秦夫人被打得鼻青臉腫,被程明秀扶到一邊坐下,一肚子氣沒地方出,擡腳踹向程明秀:“賤貨,自己做錯事害我。”
秦承贊寫完休書戰戰兢兢雙手托住,伊夫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走,見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