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個有心有性情的人,對於我想救的人,就算曾經傷害過我,我也會救,對於品性極爲惡劣之人,我救來做什麼?讓她繼續爲禍人間?”

    青荷嘆了口氣,向默言一禮,侯夫人所行所爲,確實讓人可恥。

    “少夫人有自己的行事原則,奴婢二人不該置喙,紫竹也是太着急,想要求主母纔會出言不遜,還請少夫人擔待。”

    默言搖頭:“你二人忠心爲主,並沒有錯,你們沒錯,我也沒錯,我們都只是在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我不阻止你們忠心,你們也彆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

    默言回到青竹院,春喜正爲知言收拾屋子鋪牀,又準備換洗毛巾帕子之類。

    見默言回來,笑道:“姑娘怎麼就回來了?夫人的傷好多了?”

    “我沒治。”默言道。

    “沒治?爲何?”知言不明白。

    默言沒說,是家醜不可外揚,侯夫人不論有多可惡多無情涼薄,都是秦承頌的娘,她不想他被人因此詬病。

    知言還要問,春喜道:“四小姐看這個被單可喜歡?你喜歡紫色還是粉色?我們姑娘喜歡藍色……”

    知言:“隨便吧。”她還有自己的心事,無心管嫌事。

    默言與知言呆了一會兒,小香兒說越夫人有事相請,默言便出去了。

    知言一人在屋裏呆得無聊,便在院中走動,上回來侯府沒好生逛,今天天氣不錯,便同春喜兩個閒走閒逛。

    沒走多久,就遇上睡一覺才醒的程明秀,知言想着上回左點被她算計,沉着臉就想避開。

    程明秀也很尷尬,最近她感覺胃腸不好,懶怠得很,不想動,迷迷糊糊總要睡,所以便又回自己屋去。

    剛走到門口,便見隔避間收拾一新,問小玲兒:“隔避這間……誰住啊?”

    “顧家四娘子啊,表姑娘沒見着嗎?”

    程明秀立即衝進屋裏收拾包袱想逃之夭夭。

    可剛走到院中,正好撞見回來的知言。

    真是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知言倒沒默言性子激烈,對方不想看見自己,便避開,只是高揚着下巴,表示自己相讓並非怕你,只是不與你這種人一般見識。

    程明秀更尷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回身更不是。

    突然想起顧默言曾說,人在做,天在看,做錯事,總是要還的。

    以前做錯很多事,要真拿律法叛,都該死九回了,錯已經犯下,逃避無用,曾經發生過的事,不會因爲逃避就能抹滅,會在心中留下永疚的疤痕。

    “顧四娘子。”程明秀向知言一揖到底。

    知言嚇住,一臉驚恐想要避開。

    程明秀又跪下:“上回是我對不住四娘子,差點害了四娘子的清白,我誠心向四娘子道歉,娘子打罵都可以,程明秀絕不敢說一個不字。”

    知言一時難以回神,這位表姑娘不是向來趾高氣揚的嗎?這……這……怎麼還……下跪認錯了?

    見她仍沒做聲,程明秀便趴伏在地,誠心誠意道:“請顧四娘子責罰。”

    知言終於聽清楚,這位表姑娘是在向自己道歉呢。

    知言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她自小性子綿軟,人家欺負兩句,只要無傷大雅,過就過了,不與人計較。

    見程明秀頭磕得咚咚響,她的心也跟着咚咚直響,慌忙去扶:“你……你快別磕了,起來,快起來。”

    還沒原諒呢,程明秀倔犟地繼續磕。

    “過去的事,我……我都不記得了,你比我年紀大,再磕下去,可真要折我的陽壽了。”知言結結巴巴地,這孩子真是慌得不行了。

    程明秀這才擡頭:“顧娘子可是原諒我了?”

    知言:“原諒了,原諒了。”再不原諒誰知你還會做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她怕了。

    “多謝。”程明秀起身,對知言嫣然一笑:“太好了,顧四娘子果然同默言一樣,心慈仁厚,寬以待人。”

    這話知言愛聽:“是呢,我自小與二姐姐感情最好,好多道理都是二姐姐教的呢。你是住我隔壁這間嗎?可見你與姐姐也握手言和了,那你以後也是我朋友啦,以前的事,別再提了,真好了,真好,平白撿了個朋友,可見我是個有福氣的。”

    程明秀大愛知言,相比默言,她更單純嬌憨,象朵溫室裏未受過風雨的嬌花,乾淨明朗,可愛得很,跟她在一起,不用花任何心機。

    院子另一頭,越夫人扶着默言的手進來,正好看見這了幕,嘴角微微上揚:“少夫人的這個四妹妹,確實可人。”

    默言點頭道:“以前在家時,她最愛同我一起,象個小跟屁蟲,聽話又懂事,是我們全家都寵着的小寶貝。”

    “可曾婚配?”越夫人問道。

    “她就爲這事來的,麻煩得很,家裏給說了親,她不喜歡,求我幫忙呢。”默言正愁這事。

    “哦,說的是誰家?”越夫人問。

    “蕭家。”默言也不想瞞,越夫人雖有點自命清高,卻還算是個拎得清的人,剛纔過去,是爲了侯夫人的事,勸自己不要與侯夫人計較,免得真有什麼事,將來又後悔今日沒有施以救援,默言知道她說得對,但不想太慣着侯夫人,就答應一會再去。

    越夫人自己身體不太順暢,默言感覺她有高血壓症狀,這裏沒有血壓計,不好測,想着給她開的中藥降降,原是要讓人送過去的,越夫人來了興致,說要來看看她正在佈置的新房,便一同過來了。

    “蕭家?蕭家適婚的,只有個蕭三公子,那可是蕭太傅的掌中寶,你這妹妹的出身,怕是夠不着吧。”越夫人直言道。

    “確實不是蕭三公子,而是蕭二老爺。”默言氣恨:“也不知祖父是如何想的,比妹妹大了足足二十幾歲,當爹都綽綽有餘了。”

    越夫人笑道:“雖然是個正室,這年紀也着實差太多,不過,蕭家這位二老爺年輕時卻也是個儒雅俊公子,才華橫溢,行事大方,品性端正,如今官至吏部侍郎,可正是烈火烹油之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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