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傅激動地往外衝,絆着椅子差點摔着,冷盛昱忙上前扶住:“外公,您慢點兒。”
默言也跟着過去,蕭三並沒有醒,只是在說胡話,默言給他探脈,又開了些調理的藥,蕭三腦子受損,還需要再醫治,能不能痊癒看她的造化。
“怎麼樣?他好象沒醒呢,什麼時候能醒來?”蕭太傅緊張地問。
“他沒醒,可能還要段時間纔會醒。”默言道。
默言告辭,蕭太傅向她致謝。
默言與冷盛昱離開時,正好碰見先前那位少女:“顧娘子要走了嗎?表哥可醒了?”
“還沒醒。”默言道:“不過,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何時醒,得看他自己的意志。”
少女向顧默言一福:“聽聞表哥曾對娘子出言不遜,未料最後救他的確實娘子,小女祈詩雨代表哥謝過顧娘子。”
姓祈?當年與太祖皇帝一同打江山的從龍功臣,就有位姓祈的。
這位少女家世也很不簡單啊。
“二舅……”長廊另一頭,一位中年儒生緩緩走來,少女福了一福喚道。
中年人向冷盛昱點點頭:“詡王何時來的?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母妃好多了,只是受了點風寒,並無大礙。”冷盛昱道。
“這位是……”
“她是我請來的大夫,顧娘子,顧娘子,這是我二舅,吏部侍郎蕭大人。”冷盛昱介紹道。
原來,這位就是冷二老爺,看樣貌,頂多三十出頭的樣子,溫潤儒雅,目光親和,默言福了一福。
“聽聞顧娘子醫術高明,不知阿放可醒了?”
“還沒有,三公子的病還是耽擱了,若能及早洗胃解毒,情況應該能好一些,現在毒入大腦,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的體質與求生意志。”默言坦然道。
蕭二老爺沒說什麼,正要走,默言上前一步道:“蕭大人,小婦人有幾句話想問問您。”
祈詩雨扯了扯她的衣袖,附在她耳邊小聲道:“二舅看着脾氣好,實則嚴厲得很,顧娘子你……”
默言向蕭二老爺一福道:“不知蕭大人如何看代與舍妹的婚事?”
祈詩雨與冷盛昱皆訝然失色。
“二舅你要成親了?”
“顧家四娘子?”
“我未有妻子,孤身一人,不能成親嗎?”蕭二老爺冷聲道。
兩個晚輩立即垂眉低目道:“能,能,恭喜二舅。”
冷盛昱看了默言一眼,拉過祈詩雨就走。
竟一副你自求多福,我等先撤的態度很不仗義的走了。
蕭二老爺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默言感覺周遭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你是想說,本官年紀太大,與令妹不合適麼?”
明明默言也是有品極的命婦,蕭二老爺有自然而然帶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優越,默言也下意識低頭道:“婚姻講究的是兩情相悅……”
“本官見過顧四娘子,溫柔敦厚,單純可愛,不似有的女子,性情乖張執拗,膽大包天。”蕭二老爺道。
“年齡真的不是問題嗎?”這位蕭大人果真不似看上去那麼好相與,可爲了知言,默言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交涉。
“男大女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據本官所知,秦都撫也大顧娘子七歲有餘……”
“可舍妹才十七歲,你們差着輩份。”默言不想墨跡,開門見山。
蕭二老爺果然不悅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家自己上門求親,本官順勢而爲,既不曾強迫,又未以勢壓,兩相情願的事,顧娘子現在是代表何人與本官來談?顧家沒有當家人了嗎?”
默言被逐出顧家,並未迴歸族譜,說起來,確實沒有資格,顧知言上有祖父母和母親,下有親兄長,確實輪不着自己置緣。
“大人所言及是,只是妾身聞大人對已故亡妻情深不壽,一直未娶……”
“你也知道本官一直未娶,年逾四十,卻無子無女,顧娘子是希望本官孤獨終老嗎?”蕭二老爺略帶嘲弄道。
默言素來在言語上很少輸,在這位蕭二老爺面前卻敗下陣來。
他說的好象也沒錯,默言竟無從反駁。
&nbbsp;只好告辭離開。
剛出長廓,見冷盛昱在等。
看默言面色不好,冷盛昱道:“二舅一直如此,便是母妃也要讓避他三分,你以後見着,還是避着些好。”
默言深呼吸,還是覺得鬱悶,他年紀大要娶妻生子幹嘛禍禍自家妹妹,男人最專情的共同之處果然是不管多大年紀專愛十七八歲的少女。
煩躁。
二人走出蕭府大門,默言正要回去,冷盛昱卻道:“母妃召你進宮,你同我一道吧。”
蕭貴妃面色有點蒼白,一見默言就問:“阿放如何了?你可治好了他?”
默言搖頭:“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昏迷不醒。”
蕭貴妃眼圈一紅道:“讓本宮知道是何人下毒害他,本宮絕不輕饒。”
在蕭家,無一人提起蕭三是如何中毒的,可能也是不當着自己這個外人提吧。
他們似乎接受蕭三被人下毒這件事,只是希望能救活蕭三。
“阿放才二十幾歲,他……他會醒的吧?”蕭貴妃難過道。
“回娘娘的話,臣婦也不知,大腦被毒損傷了,就算醒了,可能也……”
“就算醒了也是傻子嗎?”蕭貴妃震驚道。
很有可能。
但默言還是忍住沒說。
不忍心。
“不可以這樣。”蕭貴妃焦急地在殿中走來走去:“阿放沒那麼蠢,他絕對不是屠殺孫府滿門的兇手,他現在這副樣子,不能自辯,如何說得清楚?”
“母妃……”冷盛昱不想她太過憂心:“您有心疾,莫管了,反正您問心無愧就是,兒子打算明天就向父皇請旨,去鎮守北關。”
“你去鎮守北關?不行,你可知北守如今正是大雪天氣,苦寒之極,你這身子本就弱,不行。”
“那兒子去封地好了,十年之內不入京城。”冷盛昱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