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榮妃見默言臉色很難看,覺得自己孃家待她有愧,小心翼翼地走近,默言怔怔地回神,不好意思道:“我……我沒事,娘娘不必內疚,娘娘又沒做錯什麼。”
“阿頌從小就不被孃親待見,他真的受了很多苦,還好他沒有象娘那樣變得偏激,默言,你要好好待他,你對阿頌真的很重要。”
出門時,那傢伙還莫明其妙發脾氣,不過,顧默言沒生他的氣,或者說,氣不起來,尤其現在,更多的只有心疼。
還是有令人開心的事,小豆豆又長大了不少,見人還會笑了,一雙大眼圓溜溜的轉,小臉肉嘟嘟粉白白,太可愛了,幾個大人正在說話,後殿傳來他咿咿呀呀的聲音,象是在對宮女對話,只是一個字也聽不懂,榮妃就讓人把他抱到前頭來,默言逗他玩兒,他含着圓滾滾的小肉指頭瞪大眼睛看着默言,默言拿糖逗他,故意讓他舔一口,然後不給喫,小傢伙眼睛就追着糖跑,一雙肉手在空中劃,想抓又抓不着,他也不急,手夠不着兩隻腳也一併用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太小,不能喫糖,你個無齒之徒。”默言笑着點他的嘴角,他的嘴又跟着默言的手追逐。
“就是個小喫貨,實在什麼都僅好的給他,偏還是饞。”榮妃笑道。
有了小豆豆,榮妃在宮裏的生活變得多彩而生動起來,她幾乎不關心長春宮以外的事,每天只守着小豆兒過日子。
“皇上來看過他嗎?”默言問道。
榮妃搖頭:“皇上就算來了,也沒提過要見小豆兒,有時我故意抱出來,他也不肯多看。”
看來,小豆兒真不是皇上的種,不論如何,戴綠帽子生下的孩子,換了哪個男人都不願意接受的,皇上還算是仁慈大度的。
“也不知這孩子的爹是誰,膽子也忒大了些。”默言由衷道。
榮妃看了她一眼道:“這事……咱不提了,反正小豆兒就是本宮的兒子,誰是他的爹,重要麼?”
默言忙道:“是,娘娘說得對,小豆兒就是小豆兒,是娘娘的兒子。”
榮妃臉色這才緩和些,一會蕭貴妃着人來宣,默言去了詡坤宮。
可是,蕭家父子並未統一意見。
蕭太傅願意默言用非常手段讓蕭三清醒片刻,蕭二老爺則不同意,擔心影響蕭三的病情。
默言過去時,父子二人正鬧得有點僵,蕭貴妃支着頭側身坐着,面朝一邊,既不願意看父親,也不想理兄長。
默言進去後正要行禮,蕭二老爺冷着臉問:“清醒片刻,片刻是多久?我們要問的問題,阿放能全回答嗎?”
“兩刻鐘。”這是默言的極限了。
“夠了,我蕭家不能背黑鍋,兩刻鐘足夠可以澄清事實。”蕭太傅道。【1】【6】【6】【小】【說】
“那之後呢,阿放會怎樣?”蕭二老爺緊張地問。
“施針,本宮要親自問阿放。”蕭貴妃最後拍板。
但貴妃出宮可不是簡單的事,得請示皇后娘娘,但蕭貴妃是何人,從來不將皇后放在眼裏,徑直向皇上請旨。
皇帝皺眉:“只有兩刻鐘,能問出什麼來?阿放還年輕,這樣會不會影響他的壽命?”
蕭貴妃眼神堅決:“臣妾一定要問,而且要親耳聽到,若果真是他犯下那禽獸不如的事,臣妾自請入冷宮。”
這話很嚴重了,皇帝臉色都變了:“你要想清楚,章文惠指證他,絕不會是空穴來風,她已經入了死牢,無人可以再威脅到她,爲何要冤枉阿放?”
“阿放是個沒腦子的,他就是性子浮,辦事毛躁又愛出風頭,但那孩子決不是心狠手辣沒人性的。”蕭貴妃堅持道。
冷盛昱跪在母妃身邊:“父皇,兒子也相信表哥,若蕭家……心懷不軌,兒子想自請去封地,十年不回。”
皇帝大爲震驚,急奔下來扶起母子:“你們說什麼呢?你去冷宮,你去封地,留下朕當孤家寡人嗎?”
“皇上還有太子,還有皇后娘娘。”貴妃道。
“好了,這件事不許再提,朕許你去蕭家,阿昱,阿昱,你也跟着一起去,不論結果如何,不許輕舉妄動,回來稟報朕即可。”
顧默言沒想到,自己一個提議,會惹得如此興師動衆,貴妃儀仗浩浩蕩蕩回了蕭家,街上一下子人多了起來,蕭府門外擠滿了人,雖然讓出了寬寬的通道,但還是讓默言有莫大的壓力。
皇帝並不放心,將蔡院首也派來了。
院首大人倒冷靜得很,並未因沒有救活蕭三而又半分愧意,默言倒是忐忑得很,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這位同行,實在非她本意,小眼神就有點飄忽,不敢正眼瞧院首。
進蕭家時,默言本走在冷盛昱身後,老院首卻跟了上來小聲道:“顧小友打算用何種針法?”
默言愣了愣,說實在的,她這針法是祖父傳下的,什麼名頭……不記得了。
見她猶豫,以爲藏私不肯說,院首撫了撫鬍鬚:“一會就能見着了,對了,小友解毒的方子,也定然是不肯分享的了。”
“這個可以,方子在呢,院首大人大可以驗證後收入醫書中,供太醫院大家共享。”默言道。
院首這纔有了笑意,慈眉善目地笑:“你這方子不是祖傳的麼?”
“是祖傳。”默言隨口回道。
“祖傳?顧老大人並不會醫呀。”
哎呀,露餡了。
“那個……是小女遊歷時,偶得的一個方子,這方子是那位走方郎中祖傳的。”
“走方郎中肯將如此好的方子傳給顧娘子,你們關係……不簡單啊。”
默言很想溜,再呆下去,院首大人會將自己的老底給揭穿不可。
“給您。”默言將方子塞在老院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