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個死老鬼,本姑娘是樓裏的清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愛賣就去賣,本姑娘靠手藝討生活,行得正,坐得端,今日你府裏不給個說法,本姑娘就告到順天府去。”
二太太自後面撲過去,揪住青蘿就打,青蘿猝不及防被她制住,連捱了好幾耳光,自小在青樓長大的,哪裏真是柔弱不堪,一把揪住二太太頭髮就扯,腳踹,手撓臉,長長的指甲,二太太臉上很快出了好幾道傷痕。
二太太一出現,二老爺就鬆了口氣,雖然二太太撒潑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可就是讓他安心,她一回來,府裏就有了生氣,彷彿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他悠哉的坐下,讓小廝沏了茶上來,一邊喝一邊看戲。
青蘿到底年輕,身強力壯,在衆人將二人拉開之前,二太太吃了不少暗虧,氣得坐在椅上直喘氣,指着青蘿:“你可知道這是何處?”
青蘿:“知道啊,忠義侯府。”
“錯了,這不是侯府,侯府在那邊。”二太太指了指東邊的宅院,“看清楚沒?要鬧去那邊鬧,這裏是秦家二房。”
青蘿道:“當然知道,可侯府不讓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纔是世子爺的生身父母,他的主,你們做得。反正我懷了世子的骨肉,該怎麼辦吧。”
骨肉?
二太太對這兩個字很敏感,不知道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怎麼四處撒種遍地開花,成親多年也沒見一個孫兒出生,一下子就有三四個女人懷了他的骨肉,好笑不。
“你憑什麼說你肚裏的就是我兒的種?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人,什麼出身,你說的話,有人信麼?”
“我知道你們會不信,可我不怕,真金不怕火練,是你兒子的就是你兒子的,都撫夫人不是能驗親子關係麼?等生了,讓少夫人驗一驗不就知道了?”
“那你等生了再來吧。”二太太擺手。
“不行,我一個懷孕的,怎麼在樓裏生存?老闆哪容得下我?你們若再這種態度,我真去告了。”
“告啊,莫非你現在就把肚子剝開,讓人查驗?反正我不認。”二太太道。
“那好。”青蘿說罷就走。
二老爺急了:“不能告,官員狎妓是有罪的。”
二太太霍地站起來:“有什麼關係,不認就是了,難不成她還有別的證據?”
“不行,我在樓裏把人拽回來的,街上好多人都看見了,她不鬧,我們還可以說贊兒是去查稅收什麼的,這一鬧,言官不彈駭他都對不住每月的俸銀。”
“那怎麼辦?”二太太問。
“我怎麼知道。”二老爺理直氣壯:“這種事,平素不都是你管的麼?”
二太太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好好的兒子被你教成什麼樣兒了,做爹的不是個東西,兒子能學出什麼好兒來。”
她一邊罵一邊捶二老爺,二老爺抱頭躲避,還好她跟青蘿幹了一場,沒力氣,打了幾下就罷手,只是一個勁的哭。
二老爺柔聲道:“別哭了,想辦法先安撫她吧。”
“沒有!”二老爺回得很堅決。
“你不是才從侯府拿回五千兩麼?錢呢?”
“花了。”
“五千兩都花了?這纔多久?你個老混賬,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嫁了你這麼個敗家的啊。”
二太太是真傷心,想起孃家人對自己的冷淡與抱怨,越發悲從中來。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青蘿不耐道。
二太太塞給她一百兩:“租個宅子先住着吧,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您打發叫花子吶,一百兩租宅子,飯錢呢?衣服也不用置辦了是吧,還得養下人,你的錢是能生崽還是怎麼的?”
“再給你一百兩,先用着,花完了再說。”二太太摳摳索索又拿出一百兩。
青蘿嫌棄,不肯接。
二太太收回銀票:“那你去告吧。”
說罷,也不哭鬧了,板着臉往後院去。
青蘿追上前攔住:“拿來,二百兩就二百兩,可說好了啊,花沒了,你們就得再送銀子來。”
&二老爺扯住二太太:“幹嘛租房子啊,咱們不是還有處宅子嗎?”
一說那宅子,二太太就更生氣,猛推他一把:“你在那宅子裏不是養了人嗎?還哪來的宅子?”
“養了人正好可以服侍她啊,這不省了下人錢?”
這話二太太聽着還算順耳,還以爲宅子裏的那個以後會同越夫人一樣,是大麻煩。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外宅裏的那個年輕漂亮又溫柔,還以爲他會有真心,哪知,不到半年就玩膩了。
秦承贊第二天才醒,醒來後就有點傻呆呆的,二太太看兒子這副模樣眼淚直掉。
二太太又心疼又氣:“你做什麼不好,爲何要去青樓,如今人家跑來要說法,該給什麼說法,你說啊。你一個在職官員,犯的可是律條啊。”
“我心情不好,總要找個發泄之處,無聊了纔去的。”秦承讚道。【1】【6】【6】【小】【說】
其實不是無聊自己去的,而是和一幫朋友喝酒,喝大了,醒來時不知怎麼就躺在了青蘿牀上。
青蘿要死要活說自己玷污了她,要自己負責,那青蘿長得不錯,與顧默言有幾分相像,反正污都污了,不如再多污一污,這一污,就上了癮,樓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太會玩了,更會撩,讓他欲罷不能,哪知就說懷孕了。
“你幹嘛心情不好?侯夫人死了,你的世子之位可沒變,該你的產業也會分給你,你照做你的官就是。”二太太怒道。
“月蓉訂親了。”秦承贊痛苦道。
二太太怔了怔:“這纔多久,就訂親了?還真是……耐不住寂寞。”
“娘,我不想月蓉嫁人,我把把她接回來好不好。”秦承贊拉着二太太哭。
“接不回了,聽說嫁的是晉地的大戶,與她少年時就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二太太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