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個局,阿龍謀劃了許多,付了不少心力,能將秦承頌成功騙至此處並造成圍攻之勢,很難,機會只此一次,錯過也許這輩子都難再有。

    這是絕佳的獵殺和報仇的機會,他等這一天,等了近十年。

    可秦承頌說:你齷齪!你多欺少!你不光明正大,不夠光明磊落。

    其實,只要能報仇,什麼手段都不爲過。

    阿龍想要說服自己,他並不愧疚,可眼睛卻浮現出那個女子溫柔關切的笑,坦誠而溫暖,她好象……從來也沒懷疑過他。

    他們才成親吧,正值新婚燕爾,他看得出,她很幸福,很愛眼前這個男人。

    “好,那我便與你光明正大的打一回,讓你輸得明明白白。”

    “少主不可!”兩個黑衣人大驚,出言阻止,秦承頌不僅武功高,殺紅了眼時,象個拼命三郎,更像個殺人機器,不管不顧,不要命的那種,只攻不守,一切只爲殺敵,北戎不少將士死在他的劍下,而他自己,經常戰成了個血人,傷痕累累。

    在北戎人眼裏,秦承頌不是人,是殺神!

    “一邊等着。”阿龍擺了個游龍式,這是他家傳刀法開山第一式。

    秦承頌冷笑,一聲長嘯躍起,手中劍攜排山倒海之勢砍來,他這不象劍式倒比阿龍的刀勢更凌厲威猛,阿龍微怔,興刀迎上。.

    然後,兩名黑衣人只見兩團人影戰在一起,激起的劍氣與刀風將二人的衣服割裂,二人不得不退開好幾步,又不敢走遠,怕救助不及。

    然後還是被波擊,劍刀之下,飛砂走石,塵土漫天,根本看不清招式,只知道兩團人景交織在一起,血腥伴着草屑與溼泥的味道,甚囂張塵上。

    “嘭!”地一聲,二人分開,阿龍連退十幾步,捂着胸一口血噴出,黑衣人大驚,忙扶住:“少主……”

    而秦承頌嘴角也有血,衣衫稍顯凌亂,左臂似乎受傷,但臉色如常,相比之下,阿龍受了重創。

    “少主……”黑言人將阿龍放下,二人對視一眼,拉開招式,同時攻向秦承頌。

    “哈哈哈——”秦承頌卻毫無俱意,鬚髮皆張,眼神狂傲,如猛獸看見獵物一般,冷冷看着黑衣人,兩名黑衣人頓時感覺背後汗毛根根豎起,打起興的殺神,經過與阿龍的一番交手,激起了血脈裏的殺氣,劍勢越發凌厲,勢不可擋。

    若是三人聯手,還有五五勝機,而現在,三人中武藝最好的阿龍重傷,而這受作的過程僅僅只有一不到半刻,二人大爲震憾,心中自然生出懼意與不自信,出刀就要比平時稍慢一些,秦承頌的劍更快更凌厲,這二位卻猶豫又有懼意,一快一慢之間,殺之毫釐,卻造成不同的,絕不可逆的後果。

    只一招,秦承頌直接踹翻了左前方的黑衣人,那一腳,肋骨折斷三根,倒底不起。

    剩下的黑衣人很想問:“我可以後悔不幹了嗎?”

    然而他沒問出口,秦承頌的刀就給了他打臉的答案,不過兩招就割破了他的喉龍。

    秦承頌一劍架在阿龍的脖子上:“是不是很後悔不該與我單打獨鬥?”

    阿龍猛地擡頭,眸中盡是不甘。

    “好,我放了你,明天此時你再來找我。”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留戀。

    圍剿結果是自己這方一死兩傷,阿龍捂着胸連咳好幾聲,血氣翻涌。

    衣袖中落下一物,王細瓷白瓶,正是顧默言所贈。

    她說是創傷藥,白瓶肚上貼着一圈紙,上面有很細的字,不象是用毛筆,倒象是女人畫眉用的炭筆所寫:“內傷藥。”

    阿龍渾身一震,感覺自己真象個跳樑小醜。

    那人沒敗,更有餘力殺死他們,可他沒有,竟放過了他們。

    所謂的罵他以多欺少,罵他不夠光明正大要求單打獨鬥,不過是讓他輸得體面一點,就算三人同時出手,以他的能力,照樣全殺。

    默言站在車轅上遠眺,終於,那人騎馬飛奔回來,由遠及近,她看清他的面容,鼻尖微酸,欣喜地跳下車向他迎去。

    秦承頌躍下馬一把將撲來的人兒抱住,見她眼睛溼紅忙問:“怎麼了?”

    “受傷了?”她看見左臂上的傷,刀口頗深,皮肉翻卷見骨,涰泣出聲:“是我不好,我不該心軟,不該要求你手下留情。”

    她的淚滴落在他手上,溼熱而滾燙,一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不相信我嗎?”

    默言搖頭:“可你受傷了,都是因爲我。”

    “傻瓜,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放過他,我與他雖是敵對兩方,卻並不討厭他,當年與他的父親也是朋友,只恨兩國開戰,各爲其主,不得已才生死相拼,如今他遠道而來爲父報仇,我也不忍心殺他,當年他才八九歲的樣子,在草原上,與他母親一道來營地探親,我見過,十二年過去,他要爲父親復仇,我卻不能太過狠心。”

    “真的嗎?”默言仍滿懷愧疚。

    “我很開心。”秦承頌凝視着默言道。

    默言愣住。

    “你相信我的實力,相信就算我會被他圍攻也能勝利,有什麼比心愛的人信任更讓人欣慰的?”

    雖然但是。

    很冒險,下次打死她,默言也不會這麼心軟了。

    提都不會再提。

    萬一他出事了怎麼辦?

    剛纔看他追出去,故意落入阿龍設下的圈套時,她的心緊揪起,一直到他返回才放下。那種擔憂忐忑的感覺很受煎熬,她再也不想嘗試了。

    “他還會再來嗎?”

    秦承頌笑出聲來:“不知道,也許吧。”

    她不知道,戰勝一個人,不僅是在戰場上用兵法或者招式武力打敗他,而是在精神上打敗。

    默言爲讓自己一個獨自面對阿龍三人圍功而自責時,秦承頌卻非常滿意現在的結果。

    他就是要讓阿龍知道,我早看穿了你的陰謀,卻不揭穿,陪你演這齣戲,看在我娘子的份上,給你留足了面子,將你打成重傷卻不殺,你還得感激我,從此我成了你心理上的陰謀,不僅在武力值上,更在謀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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