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嫡母給我尋了門親事,對方是個鰥夫,前年才死的老婆,三十多歲了,是個舉人,家境還不錯……”
程明秀才十八歲……
“你可以不嫁的。”默言緊張地握住她的手。
“人我見過,是個讀書人,本本份份的,雖然沒能考取進士,但在商縣當縣丞,前頭娘子只生了一個女兒,沒兒子,家庭也簡單,沒有太複雜的親族關係,我的過往他也知道,不介意,如此,我還能挑什麼?”
默言不知真假:“你莫急,先別答應,就算要嫁也得弄清楚對方人品家世性格,嫁過去不合適,日子過得不好,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我覺得這事還是謹慎些爲好。”
程明秀笑望着她,輕輕擁住:“顧默言,很高興認識你。”
默言怔了怔,輕輕拍她的背:“我也是。”
“纔不是,因爲我,你受了好多苦,我差點害死你。”程明秀道。
“可我還是喜歡你呀,你能保護我。”默言道。
“我是來收拾東西的,要嫁了,還是得回國公府住的。”程明秀道。
“呃,那也不能就這樣走啊,總得有點準備吧,你莫急。”默言道。
“我嫁準備什麼?顧默言,你我只是朋友,你想幹嘛?”
“總不能讓你這麼隨隨便便就嫁了啊,等阿頌回來,我讓他去調查調查,還有,得有嫁妝啊。”
“顧默言,你又不是我娘!”程明秀大聲道。
默言怔住。
“顧默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欠你的也夠多了,不想再欠更多,會還不起,你明白嗎?”
“我們之前,哪有誰欠誰啊,一起經歷過生死的。”
“顧默言,你總是這樣,象只老母雞一樣張開翅膀,想護住你身邊的所有人,可你不是聖母,不用這麼累,當初若不是你,我早被自個兒的親爹打死了……”
“明秀,咱們不說那些,你也救過我,還好幾次,咱們沒有誰欠誰更多,咱們是好姐妹。”
“是,是好姐妹。”程明秀紅着眼笑:“可姐妹也有界線啊,顧默言,你我這樣的關係,你做到這樣已經仁至義盡了,所以,別再爲人操心了,相信我,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會活給你看的。”
曾經,程明秀也是極好強的人,默言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她一襲箭裝紅衣,英姿颯爽,還是她拉了自己一把,纔不至從馬上摔下來。
“要嫁,也不必嫁個老頭子啊,比你大十幾二十歲。”默言忿忿,這事太突然,她不樂意。
“不說這個了,對了,你最近要提防寧陽,聽說皇上要讓她和親。”
默言並不意外:“果然是要求和了嗎?這麼老套,又是聯姻,寧陽?你說寧陽和親?她不是個郡主嗎?以阿龍身份,怎麼也得娶個公主吧。”
“這還不容易,升爲公主就是了,歷代和親都是這麼着的,那北戎人還沒當上太子呢,再說了,皇后再疼寧陽,也比不過自個的女兒,寧陽不嫁,就得嫁九公主。”程明秀道。
春喜:“姑娘怎麼不會?您從小就愛這個,還得過禮學老師的誇讚呢。”
“忘了不行嗎?”這丫頭總拆她的臺。
程明秀也道:“世家女子幾乎沒有不會插花的,這是必學科目。”
“我就是不會啊。”默言躺平:“以前學過,現在忘了。”
程明秀露出古怪的神色。
“顧默言,你像個迷團,還有你那一手神物奇技的醫術,莫明其妙就會了,好多明明會的,又不記得了,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她突然真相,默言背脊一僵,像小偷被抓當場,本能緊張。
“就算真是鬼附身,那也是隻好鬼,顧默言,幸好你變了。”程明秀真誠道。
默言鬆了一口氣:“你才鬼附身呢,以前的你也不似現在這樣。”
“少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顧家二太太來了。”
默言便讓春喜勻了些梅枝,回青竹院洗過手,收拾妥當過去了。
程明bsp;程明秀跟在後面,默言怔住:“你來做什麼?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吶,休息去。”
“不,我不想領一個月的月錢。”程明秀道。
她是擔心顧二太太會對自己不利,要跟着保護。
默言心暖暖的。
越夫人還病懨懨的,臉色臘黃氣色兩虛的樣子。
顧二太太一見默言就笑容滿面,看着她的笑,默言有點瘮得慌,行過禮後在她對面坐下。
“默言,你二伯母送了草莓過來,說是從通州摘來的,很新鮮。”越夫人道。
“她有都撫大人寵着,好東西多了去了,只是,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顧二太太道。
默言屋裏還真沒有草莓:“多謝二伯母。”
顧二太太愣了愣,還以爲默言又會懟自己兩句。
“知言那丫頭這幾日沒出過門,就守着你的嫁衣縫製,她自個兒也是要嫁的人了,連不操心,心裏只有你這個二姐姐。”顧二太太嗔道。
“讓四妹妹辛苦了,對了,上回答應四妹妹的嫁妝我已經備好了,您幫着拿過去吧,等出嫁時,再給她添箱。”
顧二太太的笑終於達到眼底:“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出嫁我這個做長輩的也沒表示……”
“二伯母將我父母留下的產業還給我就是大恩德了。”默言道。
顧二太太臉一僵,覷了越夫人一眼:“你這孩子……”說不下去了。
春喜幫着越夫人插梅枝:“夫人身子不爽利,去不得外頭,梅花開得可好了,又香,少夫人說給您在屋子裏插幾枝點綴點綴。”
顧二太太:“以前阿默在家時就喜歡弄這個,知言也愛弄這個,她們姐妹常在一處玩,府裏就幾枝梅,被剪得不剩多少,老太爺就發脾氣,說梅花在樹上是給大家看的,都剪了,旁人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