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通敵賣國,秦承頌,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祈國舅明顯有點慌張,但很快平靜下來,冷聲道。

    “是嗎?我不急,念在國舅您與我父親曾是同袍的份上,給您一個自首的機會。”

    “放肆!本侯是爲太子殿下而來的,不是你什麼髒水都能往本侯身上潑的。”祈國舅大怒。

    “國舅大人,您認晚輩有多少年了?可見過晚輩會做無謂的事嗎?沒有證據,晚輩可不敢開這個口。”

    祈國舅眼神更添慌亂:“有何證據?莫要憑空捏造製造冤案,你都撫司也不是沒有前車之鑑。”

    秦承頌笑道:“如此說來,侯爺是不願承晚輩的這個人情了,不願自首,既如此,那就請您看看這個。”

    說着,他拿出一封信,看信封就有年頭了,裏面露出的半截紙也有點發黃。

    “這是什麼?”信封上的字跡有點熟悉,祈國舅的臉色已變。

    “證據啊,您可要看看內容?”秦承頌收回信封,慢條斯里地問道。

    祈國舅一把奪過去,抽出裏面的信紙,越看臉色越黑,突然將紙揉成一團往嘴裏塞。

    “國舅爺,您這是幹什麼?”秦承頌大聲問。

    祈國舅幾嚼幾嚼,硬着脖子將紙吞了,得意地笑:“證據?證據在哪兒?就憑……咳,這個破信封?”

    秦承頌一臉遺憾:“您來時,沒喫飽飯嗎?要不要晚輩爲您再準備些喫食?”

    祈國舅臉一紅,瞪他:“少來,那個人呢?本侯要見他,告訴你,一切事情,都是本侯指使他的,與太子無關。”

    秦承頌拍掌:“國舅爺真是大義,想來太子殿下會十分感念您的拳拳愛護之心。”

    “不過,給皇上下毒也是重罪,國舅爺,您擔得起麼?難道您擔下,太子就不受影響?能保得住皇后?”秦承頌滿臉嘲諷道。

    “皇上……會念在祈家三代忠良的份上,網開一面的,太子……忠厚純良,是個賢明的儲君,大梁朝需要這樣的太子殿下。”祈國舅絕決地說道,有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感。

    秦承頌點頭:“您還真是讓晚輩感動,可惜,您不來,晚輩也會派人去請,既然來了,還是先說說通敵賣國的案子吧。”

    “什麼通敵賣國?胡說些什麼?聽不懂。”祈國舅耍賴,反正證據被吃了,再沒有了。

    太子正好趕來,急匆匆的,一見祈國舅還好好坐在那兒,並沒有上鐐銬啥的,心下一鬆,秦承頌幾個忙上前行禮,太子道:“本宮來,是看望舅父的。”

    祈國公眼圈一紅:“老臣讓殿下失望了,徐公公是老臣的人,是老臣讓他……在皇上的喫食裏下毒的,請殿下大義滅親,將老臣交由皇上處置吧,老臣深知愧對列祖列宗,愧對皇上隆恩,老臣願以一死贖罪。”

    太子鼻子一酸,他自小不得皇上寵愛,因爲皇后不受寵,因爲沒能讓蕭氏當皇后,皇帝對蕭貴妃有愧,不怎麼待見太子母子,太子所受父愛基本是從祈國舅這裏獲得,太子小的時候,是國舅將他放在肩上游玩京都夜市,國舅教他騎馬,國舅帶他喫宮裏沒有的,民間小喫,聽戲,看雜耍,國舅陪伴了太子整個童年,少年時國舅去邊塞,幾個月沒回,太子經常想得哭,皇后就帶他去國舅府裏,同幾個表哥表妹們玩兒,外祖母也很疼愛他。

    都說血濃於水,可對太子來說,親生父親不如舅父親,所以,他想皇帝死,卻不願意國舅替自己頂罪。

    可是……

    “舅父……”太子扶起祈國舅:“你……你不必這樣的。”

    祈國舅微笑道:“在臣的眼裏,殿下的一切纔是最重要的,沒事,皇上會念舊情,頂多讓臣去職罷官,殿下不必太擔心。”

    弒君之罪,豈是去職罷官這麼簡單就可以解決的?.

    “舅父,我……”太子想說,自己的事自己擔,就算皇帝怪罪,他也心甘情願。

    祈國舅卻道:“詔獄陰氣重,別髒污了殿下的氣勢,您走吧。”

    太子望着秦承頌:“阿頌果然能幹。”

    秦承頌:“臣職責所在。”

    “好一個職責所在,好,本宮無法可說,對了,本宮舅父年老體邁,還請你莫要用刑。”

    秦承頌:“只怕有點困難。”

    太子目光凌厲:凌厲:“秦承頌,莫要太過份,舅父已經認下了罪過,你還待如何?該如何處置,你還沒有資格,更不可隨意動刑。”

    秦承頌:“殿下是說在皇上飲食中下毒,導致皇上精神不振萎靡體弱這件事嗎?徐傳勝已經供認了,誰是主謀,誰是共謀,牽扯到誰,臣已經全都審完並記錄在案卷,已經着人稟呈皇上了,如何處置,確實由不得臣。”

    太子:“你……說什麼?案卷已經稟呈皇上了?”

    “臣不敢欺騙太子殿下,都撫司辦案向來雷厲風行,人證物證皆在,監察司與大理寺還有刑部都有參與,絕非臣獨斷專行,一切都按有司程序走的,沒有差漏。”秦承頌畢恭畢敬道。

    他的態度讓太子有點疑惑,更有點懷疑,看他這樣子,似乎徐傳勝供出的幕後主使並非是自己,否則以秦承頌桀驁不馴又自傲的性子,此時哪能還這般恭敬對待自己?

    可是……

    “幕後之人是誰?”雖然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處,隨時就會衝出喉嚨,太子還是強壓驚惶,問道。

    “對不起殿下,在皇上沒有準許前,臣不敢隨便透露案情,皇上有旨,此案祕密進行,不得泄漏半個字。”

    那你還把監察司、大理寺的人都找來?太子好無語。

    “連本宮也不能知道嗎?本宮也是外人嗎?”

    “臣有罪,對不起殿下了。”秦承頌道。

    “哼!”太子一甩袖:“可此案發生在本宮監政時期,本宮負有監察之職,也不能知道嗎?”

    秦承頌不語。

    太子真的想一刀砍死這個油鹽不進的。

    “秦承頌,你是不是以爲,本宮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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