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你二姐氣色不好,就留下來陪你二姐幾天,多照顧照顧她。”
知言猶豫:“可是……”
她是不想再見到秦孝玉,竟到了這個地步,沒法回頭了?
“知言,我從黑怒湖回來就進宮了,鬧騰了好些天,家裏亂糟糟的,身子又不爭氣,沒心力管,你幫幫我。”
“二姐……”看着顧默言略顯蒼白虛弱的臉,知言心軟。
“那好吧,我留下陪你。”
顧二太太鬆了一口氣,感激地向默言點點頭。【1】【6】【6】【小】【說】
秦承頌晚間回來,說起皇后下毒的事,又說起乾清宮外的那具枯骨。
默言驚道:“有誰在乾清宮門前埋人?不要命了嗎?”
“這事確實很蹊蹺,可那小宮女什麼也不肯說。”秦承頌苦惱道。
默言含笑看他:“頂頂大名的活閻羅,怎麼對一個小女子束手無策了,你們詔獄裏,不是有的是辦法讓人開口嗎?再硬的骨頭也能被你們敲得稀碎。”
秦承頌拉起她的手:“是啊,以前只要能讓人犯開口,什麼法子都用過,再殘酷的刑罰,我就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現在……”
“現在如何?”
“現在,因爲你,還因爲他。”他的大掌撫上默言仍然平坦的肚子:“因爲我們即將來臨的孩子,我的心變得柔軟了,會不忍。”
“也不是非得用刑才能辦成案子的,可以查,只是多費些心力罷了,只要是在宮裏發生的,相信總能查出蛛絲螞跡。”
“娘子說得對,對了,等這樁案子完了,皇后娘娘下葬之後,皇上許我不用守喪,咱們大婚,只是不能大辦。”
默言歪在他懷裏:“我無所謂,只要嫁的是你,什麼形式不重要,熱鬧不熱鬧,隆不隆重也不重要。”
秦承頌親了親她的臉側:“我還是給你一個隆重盛大的婚禮,不想委屈你。”
“傻瓜,只要你心裏有我,對我好,其他真的不重要,不過,無論是什麼形式的婚禮,成親前咱們得把話說清楚。”
“什麼?”
“你得答應我三件事,否則,就算有皇上賜婚,就算生了孩子,成了親還是可以離的,我要走還是會走。”
秦承頌面色一肅:“你說。”
“第一,以後你不許納妾,也不許有通房,只許我一個。”
“好,第二呢?”
“第二,無論你做什麼差事,安全爲主,不可爲任何人拼命,做事前,要想想我和孩子。”
秦承頌以前很猛,爲皇上辦事出生入死,還悍不畏死,以前沒有牽掛,現在不同了。
“你有了妻小,就要有爲人父爲人夫的自覺,明白嗎?”
“好,我儘量做到。”
“不是儘量,是一定,我的丈夫不必是英雄,更不必有多大權勢,我只求他平平安安一直陪我到老,我的兒女一直有父親陪着一起長大。”
秦承頌鼻尖一酸,心中更是慰貼。
“好,這條我也答應。”
“好,莫說第三,還有第四第五甚至第一百條,我都依你,反正以後咱們家裏,娘子說了算,娘子說一,爲夫保證不說二,可以嗎?”
“若是我錯了呢?”
“錯了也按錯的做,啊,不對,娘子不會錯,娘子永遠是對的。”
“油嘴滑舌,你幾時學來的?”默言被逗笑,嗔道。”
“以前我若聽了這些話,也會覺得虛僞,是油嘴滑舌騙人的,現在自己親口說,卻是句句發自肺腑,娘子,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沒有誰比你更重要。”
默言深吸一口氣,感覺心都是飄的,從未這麼輕鬆過,終於要成親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有了歸屬感,不再是一株飄零的野草。
“小姨,小姨……”快歇下時,景乾急慌慌趕來拍門,秦承頌正爲默言洗腳,皺眉道:“這小子要幹嘛?怎麼不呆在詡王府?”
一邊去開門,景乾站在門口不敢進,他一直有點怕秦承頌,怯生生喊了句:“小姨父。”
“何事驚慌?沉着點,別嚇着你小姨。”
 p;景乾欲言又止,瞅了瞅顧默言。
“說吧,你小姨父又不是外人。”
“那個人姓胡,曾祖母說,小姨也認得。”
姓胡?是陳老太太逼顧謹言嫁的那個人姓胡?
姓胡……
是了,小的時候,爹孃常帶着兩姐妹去陳縣的莊子上收租子,那莊子的隔壁就住着胡姓人家,祖上曾有人當過翰林,也算是書香門弟,只是近兩代再沒有出色的兒郎,家道纔有點中落,不過也算富裕,小時默言調皮,很愛往他家園子裏去偷摘桔子,因爲自家的桔子沒他家的甜,有一回被他家小公子發現,他比默言大六歲的樣子,也是個掏蛋鬼,兩人吵了起來。
姐姐過來拉默言回去,向胡家人道歉,又說要賠錢,胡家家長自然是不會要銀子的,只說小孩子皮,不打緊,還摘了兩筐桔子送了過來。
默言回家悶悶不樂,因爲自己沒打贏,姓胡的小子揪了她的耳朵,回來還紅紅的,哪知姐姐第二日便堵了那小子,只差沒把那小子的耳朵給擰下來,那小子哭回去的,這次換爹孃去胡家賠禮道歉了。
哪知這樣一來,兩家人反而親密起來,只是後來,二房想法子將那莊子要了去,默言便再沒去過,也沒見過胡家人了。
“可那胡小子……咳,他應該年紀也不小了,早成親了呀。”默言道。
“一直沒成親,小時候也不愛讀書,後來便叢了軍,如今已經是北營少將了。”景乾道。
“他該有二十六七了吧,這麼大年紀沒成親?爲何?”
“二十六……很大年紀嗎?”秦承頌問。
默言立即討好地笑:“不大,不大,成親剛剛好。”
“他人品如何?”
“是不是叫胡云凱?”秦承頌問。
景乾點頭:“正是,小姨父認得?”
“我也他曾是同袍,去過邊塞。”秦承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