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妻子……”
“一開始自然是不知道的,剛嫁過去時,他待她確實很好,體貼溫柔細緻如微,關懷倍至,還以爲嫁得良人,會幸福地過下去,哪知,從她懷孕之後,他便常常夜不歸宿,讓她一個獨守空房,等生下來是個女兒,姓餘的便更不耐煩,他是讀書人,自然是不會隨便動手打罵妻子的,但他不理人,明明共處一室,他卻能將妻子視爲無物,有時十天半月不理,有時則兩三個月不與她說一句話,同桌喫飯,同牀睡覺,卻當她是空氣,無論她如何討好接近都沒有用,除非向老太太告狀後,就會好兩天。”
“打住,你能說直接的嗎?她是怎麼病的?怎麼死的?”
“一個人被丈夫冷待多年,偏生這個丈夫又是個極會裝的,外人面前裝得不知有多疼愛體貼妻子,兩個人的時候,就半句話也不肯對妻子說,妻子問到耳根邊說,也不肯回一句,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不瘋纔怪。”
“你說他娘子瘋了?”
“不算瘋吧,就一陣兒一陣兒的。”
程明秀想起默言立的抑鬱症。
“他後來還把小倌兒帶回府只,當着妻子的面與男人親熱,她妻子哪裏受得住,又加之婆母不知真相,一直怪她生了一個後就沒動靜,逼她再生個兒子,你說,男人連碰都不肯碰她,如何生?”
“所以,她真瘋了?”程明秀感覺一陣陣發冷,背後冷汗涔涔。
“她病了,不喫不喝,看遍了京城醫館,沒人能治,她自己不想活了,死時瘦得皮包骨,很可憐。”
程明秀大怒:“那他還續什麼弦?幹嘛要找上我,娶個男人回家不好嗎?幹嘛要害女人。”
“因爲沒生兒子啊,還是要留後的,拗不過家中老人,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而且,也要堵悠悠衆口啊。”
“多謝。”程明秀向蕭三一禮,轉身就走。
“你幹嘛去?”
“回家,退親。”
“着急什麼,你這樣冒冒然回去說要退親,魯國公能答應?”
程明秀氣得嘴脣都在抖,還以爲,還以爲父親終是念着父女親情,想給她找個好歸宿,又讓自己回了族譜,想着就算是給人做續絃,只要人好,有境還過得去,就聽他的話,嫁過去好好過日子,哪曾想,竟是這樣的一戶人家。
“不過,餘大人的陰私事,外頭知道的並不多,他自己很注意,行事隱密,他那娘子也是個極好面子的,怕是到死也沒向外頭透露過,就是怕影響女兒的名聲,所以,魯國公或許並不知情。”
“不知情?也許吧,所以,我要回家問清楚。”
“對了,白日爲何不同少夫人說這個情況?”
蕭三道:“當時人多,這又是人家的隱私,不好說的。”
程明秀做着深呼吸,默言說,太生氣太激動時,不能衝動,千萬要冷靜下來,做深呼吸能讓自己冷靜點。
“我……”程明秀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與蕭三並不熟,更不是朋友,但他這一問,淚就不受控制。
“你莫急,此事可以從長計議。”
“怎麼從長計議?婚期都快定下來了,三書六禮都走完了。”程明秀跺腳道。
蕭三也不知該怎麼辦。
“我去讓那姓餘的退親。”和明秀道。
“不可。”蕭三搖頭道:“這樣於你更不利,他之所以會找上你,就是知道你的過往,因爲名聲問題,你很難找到合適的再嫁,若你再被退一次婚,你的親事將更艱難。”
“我不在乎,情願不嫁也不能跟這種畜牲過一輩子。”程明秀抹了把眼淚道。
二人正說着話,春喜自院裏出來,聽到動靜喊道:“誰在那兒?”
程明秀起身就走。
蕭三也準備走,卻見有人急急地往青竹院去,喊住程明秀:“那個人瞧着眼熟,這麼晚了來幹什麼?”
程明秀也認得:“親王世子妃跟前的嬤嬤,不會是她家小公子又病了吧。”
默言正歪在秦承頌懷裏喫草莓,秦承頌才讓人從鄉下送來的,清甜清甜的,還帶點玫瑰花香。
&r/>“不能貪多,一會又說胃撐着不舒服。”默言只吃草莓尖尖兒,把下面那一截全塞秦承頌口裏,他也不嫌棄,一個草莓你一半我一半,按她的話說,同甘甜共喫撐。
那嬤嬤由春喜引着進去,向默言稟道:“是恭親王小王爺,王妃病情又重了,請少夫人前去。”
秦承頌皺眉:“恭親王妃得的可是肺癆,我家娘子懷着身孕呢,不出診。”
那嬤嬤道:“可是……”
秦承頌擺手:“你回去稟報世子妃,我娘子孕吐得厲害,沒精神出診。”
那嬤嬤只好走了。
蕭三與程明秀正好過來,蕭三原本不想進去,只在外頭八卦下,哪知那嬤嬤很快就走了,沒聽到林概意思,有點遺憾。
程明秀也沒進去,人家兩口子正恩愛着呢,打擾就不好了。
“怎麼不告訴顧默言?她肯定會幫你。”蕭三小聲道。
“我不想麻煩她,她幫我已經夠多了。”程明秀道。
正說着話,就見秦孝玉手裏拿着個什麼東西在院子外徘徊,程明秀上前道:“三公子是要見大人和少夫人嗎?”
“表妹何必如此生蔬,我……對了,你可知四娘子可睡下了?”
原來是找顧知言的,程明秀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道:“這麼早自然是沒睡的,我幫你叫她出來?”
“啊,不用不用,對了,這個,煩請表妹送給四娘子。”
“什麼?”程明秀見是食盒,詫異道。【1】【6】【6】【小】【說】
“我今日見她有點咳,煮了點冰糖琵琶水。”
“你親自煮的?”程明秀大感震驚。
“那個……我娘教的,也不知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