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程明秀，那位正在做活計，給蕭三改長褲，蕭三腿打了綁帶，以前的褲子便不好穿，不穿又不好，程明秀便親手爲他改褲子。
這種私密的衣服都親手做了，可見這門親事是成了，默言樂見其成，便由着她了。
程明秀沒聽見。
春喜道：“可不敢當郡主的禮，小的只是個奴才。”
阿蝶拉着她往外頭去：“看看嘛，保準是你喜歡的。”
默言知道她是要打探消息，便沒攔着。
等二人出去了，程明秀拿着活計挪到默言身邊的繡凳上：“那人可供出是何人指使了？”
“不知道，三公子在審着。”
程明秀瞪大眼睛：“三公子在審犯人？”
默言點頭，兩眼放空：“聽長福說，他比阿頌還狠，那人骨頭雖硬，卻捱不住三公子的酷刑，他太會折騰人了，幸好……我不是他的仇人。”
程明秀也點頭。
宮裏，榮妃挺着肚子在長春宮裏轉悠，自從皇后過世後，她便鬆了神經，感覺萬事太平，啥事也不想，一門心思養胎，皇帝可能是中年得子，也格外上心，常來看她，榮妃比以前放得開些了，不再拘着，偶爾還會撒撒嬌，她這種不太會撒嬌的，偶爾一次，還真讓人心動，皇帝越發疼她。
榮妃的日子過得很愜意，長春宮外頭風起雲涌與她無干，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柳家的那位小丫頭，沒關進詔獄，卻關在長春宮裏。.
不過，她還是很關心侯府，關心自個的親弟弟和弟媳婦兒，尤其弟媳懷了秦家的骨肉，越發上心，隔三差五就往侯府送東西，自然侯府的消息她也清楚。
“你說什麼？明秀要嫁給蕭三？”榮妃眼睛閃着八封的星子：“什麼時候的事兒？不是魯國公爲她定了門好親嗎？”
正好蕭踐妃過來，這兩位每天都會相互串門子，不過皇后死後，貴妃就沒有以前清閒了，諾大個後宮總得有個掌舵的，後宮除了她，再沒有位份比她更高的，自然由她擔當了。
“魯國公定下的就是好親，嫁給本宮的侄兒就不是好親啦？”
榮妃抿嘴一笑：“姐姐不是不認這個侄子了麼？”
貴妃也嘆氣：“你說得也沒錯，老三那小子風流成性，又是個不務正業的，誰家女兒嫁給他都不是好親，他就不是個良配。”
“可程家女兒喜歡他，願意嫁，我聽說這二人是兩情相悅，過不了幾日就會進宮來拜見你這個姑母。”榮妃笑道。
蕭貴妃心懷大慰：“蕭老三肯好生娶親生子，大哥泉下有知也會心慰，只是……不行，我得讓皇上把蕭家的宅子賜還給老三。”
說着就要去乾清宮。
榮妃忙拉住她：“姐姐急什麼？這個時候別讓皇上爲難，祈家正在火上烤着下不來呢，若此時便對蕭家子孫施恩，讓皇上如何對祈家下手？”
貴妃一想也是，她恨極了祈家，偏這個祈家紮實得緊，怎麼折騰都還屹立未倒，讓她想起就牙癢癢。
“唉呀，你有多少羊兒趕不上山啊，急什麼，他們兩個如何住在阿頌府裏，有默言看着，你還怕怎麼着了？”榮妃嗔道。
蕭貴妃聞言握住榮妃的手：“你家真是好福氣，怎麼就娶了默言這個福星呢，真是個心善的孩子，幫我蕭家留了兩條血脈啊，你說小豆兒要不要認她做乾孃？”
“這事兒以後再說，有件事說與姐姐知曉。”
“何事？”
“姐姐可還記得那北戎的郡主？皇上有意賜婚給恭親小王爺。”
蕭貴妃驚得紅脣微張：“小王爺？就是長得比女兒家還好看的那位？”
“就是啊。”榮妃也很不贊成的樣子，唏噓道。
“他可是……”蕭貴妃沒有說出口，榮妃撇嘴很是不屑：“就是啊，若不是默言和阿頌查出來，哪知道那位還是此等下作之人。”
“太子妃駕道。”
兩位正說到興頭上，聞言愣住，蕭貴妃皺眉道：“她來做什麼？不是才流產，病着麼？”
榮妃攤手，表示自己也很意外。
太太子妃進來，果然臉色還是很蒼白，又瘦了許多，看着越發弱不禁風。
貴妃與榮妃倒不反感太子妃，當初皇后可沒少搓磨這個兒媳婦，連死都折騰了太子妃一回，沒了孩子不說，還去了半條命。
不過，太子妃以前與二妃來往甚少，更別提登門拜訪，故而二妃都很驚訝。
“快請坐吧，你不還坐着小月子嗎？”貴妃沒打算避開，榮妃只好請太子坐，又讓人送上暖手包，那是默言做的，送了榮妃兩個，天氣雖然轉熱，可今天下了雨，有點寒氣，太子妃那又是瑟瑟的樣子，榮妃以爲她冷。
宮女奉上補氣血的茶，太子妃小啜了一口就放下。
“臣妾是有事請教二位母妃的。”太子妃道。
“何事？”貴妃問道。
“母親大葬之日在即，原本該臣妾坐轎哭靈拜水廟的，可臣妾這身子實在是……折騰不起了，所以，能不能讓謝良嬡替了。”
榮妃對這個一竅不通，貴妃道：“按制是不許的，除非是懷有身孕，要知道，庶妃畢竟身份不夠，皇后可是一國之母啊。”
太子妃眼神立即黯了下去，咳了起來，她一咳就有點停不下來，咳得又重，一下兩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榮妃心有不忍，讓人給她喝羅漢果茶，太子妃喝過之後才停了咳，蒼白的臉脹得通紅，越發柔弱病態了。
蕭貴妃也不忍：“這事，要不問問禮部？實話實說就是，皇上也知你才大病了一場，還未痊癒呢，情有可原。”
太子妃忙向蕭貴妃致謝：“多謝母妃體恤，難怪父皇敬重，母妃人品性情都是極好的。”
突然捂住肚子，皺眉。
榮妃忙問：“怎麼了？”
“腹痛。”太子妃露出幾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