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膛破肚,把受損的器髒修復或者摘除,脾臟是可以摘除的,患者還能正常生活下去。”
嚴太醫嚇得腳一軟,自椅上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開膛破肚真能治內傷?莫要等人還沒救,就血盡而亡啊。”
“有條件的話,比如說有血液補充就不會,算了,反正沒那條件,我這有藥丸,但藥效不夠,嚴太醫手中可有祕傳能治此傷?”默言問道。
嚴太醫搖頭:“傷太重了,傷後還做了激烈運動,加重了傷情。”嚴太醫直言不諱道。
“那如何是好?”默言一聽就慌了神,“沒法子了嗎?”
“有一個有有法子。”嚴太醫道。
“誰?”默言緊張地問。
“許太醫。”
剛升起的希望落入冰窯:“他行蹤不定,太子又不承認人在東宮,到哪兒去找?”
“放眼整個大梁,或許只有許太醫能救都撫大人,而他又……”嚴太醫嘆了口氣,默言感覺他有隱情不肯說。
不說定有不能說的理由,默言相信嚴太醫的爲人。
“怎麼就傷了這麼重,皇上只是說看押,又沒定罪,憑什麼用刑?”默言哭道。
秦承頌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慰:“別怕,沒那麼可怕,當初在戰場上,比這更重的傷都沒事,放心吧,我命硬。”
他全身上下傷痕累累,縱橫交錯,幾乎沒幾處好皮,可大多是外傷,內傷如今日這般的應該很少。
“嗯,會沒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默言哽聲,淚珠巴答巴答滴在他手背上,一陣滾燙,笑着用指腹抹她臉上的淚:“怎麼象小哭包,動不動就哭,讓咱兒子笑話。”
“那麼丁點大,他哪知道。”默言嗔道。
“會知道的,他是咱們的兒子,孃親喜樂悲歡他都知道。”
默言更難過了,這麼重的傷還想着逗她,越發心痛,給他服了自己制的藥丸:“有止血疏脈的功效,你先喫着,我再想想辦法。”
藥裏還有鎮定的成份,秦承頌又泡了個澡,沒多久就倦了,眼皮慢慢閉上。
默言與嚴太醫輕悄悄走出臥房,默言的眼裏還含着一泡淚,嚴太醫看着心軟:“顧娘子可是想好法子了?”
默言向嚴太醫跪下!
嚴太醫嚇得跳開:“使不得,可使不得!”
“求您救救我家相公。”默言說着便拜。
嚴太醫忙扶住她:“顧娘子啊,雖然你我年紀相隔甚遠,承蒙娘子不棄,早成了忘年交,老頭子能幫豈會坐視不理?”
默言卻不肯起來:“您知道許太醫在哪兒。”
嚴太醫眼神微閃,乾咳了一聲:“老朽……確實知道他在哪兒,可是……”
“你先起來,容我細細說與你聽。”嚴太醫看了春喜一眼,春喜同小香兒忙把人撫起來,知言躲在屏風紅了眼眶,程明秀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別出聲。”
知言點頭:“我知道,就是難過,二姐素來傲氣,幾時心甘情願給人下跪過?姐夫的傷情……真的很重吧。”
顧默言是好人,當初自己這個曾害過她的仇人命懸一線,她主動出手相救,那時自己還沒給她好臉色。
回想起來,自己還真渣,何德何能啊!
程明秀的眼眶也紅了,強忍着纔沒哭出聲,知言一把抱住她,兩人默默哭泣。
“我同許太醫很小便相識,他是北戎人,小的時候流落到大梁,就在我家鄉那一塊兒流浪,喫百家米穿百家衣,可也受過不少罪,有些人看他是北戎人就故意欺負,但好人還是很多,他從就脾氣就倔,但對他好的,會想法子報答,是個有情義的人,後來,被廟裏的老和尚收留了,老和尚會醫術,發現他是個學醫奇才,又特別肯學,就傾囊相授,而我……也是老和尚的徒弟……“【1】【6】【6】【小】【說】
原來,嚴太醫與許太醫還有這層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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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算是他師兄,不過,他是入室弟子,我並不是,家中本想我參加科考,可我卻只對醫學感興趣,只要去廟裏,就找老和尚磨,纏着他學醫,磨一回老和尚就教一點,後來父母見我學有小成,便不再管束,還幫送我增文醫館學習……”
默言心急,不想聽這些,救人要緊啊,秦承頌的傷情耽擱不得,可嚴太醫執意要從頭說起,她只好耐着性子聽下去。
“他是個醫學鬼才,在太醫院時拿活人做試驗,被發現後,差點被打死,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
“是您護着他,然後求皇后收留他的嗎?”默言道。
嚴太醫讚許地點頭:“顧娘子就是聰慧。”
“你們有此淵源,所以,其實你一直知道他在哪,在做什麼對嗎?”
嚴太醫嘆了口氣:“我阻止過,也勸過,可沒有用,師兄脾氣古怪,又執着,只差入魔了。”
“他真的有辦法救我相公?”默言大喜道:“幫幫我,請他好不好?”
說着又要下跪。
嚴太醫忙托住:“顧娘子再行大禮,就是看不上小老兒,不肯當我是朋友。”
默言道:“相公的傷耽擱不起啊,嚴太醫。”
“知道,知道,莫急,莫急。”嚴太醫抹了把汗道。
“我找過,可他性格偏激,就算是我,也不見得肯出山,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他一出現就有可能被抓,所以……”
嚴太醫確實爲難。
“他在哪兒?我把人送過去。”默言道:“只要他能醫好我相公,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嚴太醫滿臉愁雲:“他那個人,一生醉心醫學,除了醫術,其他無慾無求,根本找不到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