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宮爲何要殺許太醫?”太子問完這句話才知道自己問得有多蠢,果然阿蝶冷笑道:“這還用問嗎?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嗎?許太醫是太子殿下你的人啊,他不死,就是個活證據,滅口和讓人背鍋這件事,您不是做得很順溜嗎?”

    皇帝還是把阿蝶關進了詔獄,她對太子的控告的證有據,太子百口莫辯,皇帝表示很失望,讓太子回東宮自省,這件事,太子做得連手下人都覺得沒臉,竟然鬥不贏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這不僅是品性問題了,還有能力問題,有人越發失望灰心,更要思考重新選隊站的必要性。

    冷盛昱想爲阿蝶求情,卻被秦承頌拽了出來:“別惹火上身,更別辜負這丫頭的一片心意。”

    冷盛昱去牢裏看望阿蝶,她正在喫點心,是秦承頌讓人買給她的,全是她買給許太醫的那幾種。

    冷盛昱走了進去,在她身邊坐下。

    秦承頌給阿蝶安排的牢房相對還算乾淨,可同樣沒有牀,看着盤腿坐在稻草上喫點心的冷盛昱,阿蝶的口點心差點嗆到,問:“你來幹嗎?搶我點心嗎?”

    “是啊,沒喫過,看你喫得津津有味,就想嚐嚐。”

    阿蝶翻了個白眼,搶過點心:“別,一不小心你也中毒了,又是我的過錯,小女子可只有一條命,賠不起。”

    冷盛昱道:“我能證明不是你下的毒。”

    “那又如何?證明不是我下的,能證明是太子下的嗎?”阿蝶嘲諷道。

    冷盛昱搖頭,雖然懷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太子,但確實拿不到證據。

    “可你這法子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太笨了。”冷盛昱道。

    阿蝶瞪他:“要你管,我願意。”

    說着她眼圈就紅了。

    “你與許太醫並無太多交情,爲何要這麼幫他?”冷盛昱不解。

    “我非要同他一起逃,他完全可以把我當人質讓自己安全,可他沒有,到最後還在幫我,讓我安全,不管來大梁多少年,他從沒忘記自己是大戎人,他是真心把我當親人待的人啊、“阿蝶眼眶溼潤。

    冷盛昱遞給手帕,阿蝶接過,胡亂抹了把,鼻涕眼淚糊滿,又塞回給他。

    他知道,她是爲許太醫報仇。

    默言站在窗邊發呆,秦承頌爲她披上薄披風:“早晚溫差大,別貪涼。”

    默言:“有法子救她嗎?”

    秦承頌搖頭:“她只能呆在詔獄裏,不過,只是失去自由,旁的還好,有我在,不會讓她受苦的。”

    默言搖頭:“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問完後秦承頌目光一凝:“你是說……”

    默言沒說,她只是隱隱擔心。

    “還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讓你知道。”秦承頌猶豫了下道。

    “什麼?”

    “你姐姐她……”

    默言很自然的瑟縮了下,秦承頌心疼地將她圈進懷裏:“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

    不敢回憶,那個場面深刻在腦海裏,他比默言更害怕回憶,那一刻的恐懼至今回想都令人心悸到毛骨聳然,他愛入骨髓的人被虐成那樣,深深的自責令他一直無法安眠,她月份大後,春喜和桂媽媽都勸二人分牀睡,免得影響彼此,默言無所謂,孕婦貪睡,很容易睡着,而他太忙,經常很晚纔回,他也怕吵着她,所以也分開過幾天,而從那日之後,只要回家,再也不願意與她分開一分一秒,晚上就在牀榻前鋪了牀被子,不僅讓她安寢,也能在她起夜時第一個知曉,不全是爲了讓她安心,更是讓自己安心,只有守着她,他才能淺淺入睡。大風小說

    他的自責不只是說說,是深深的恐懼使然,發自肺腑。

    “她怎麼了?”默言其實儘量不在他跟前提起這件事,知道他比自己更介意,聽到顧謹言的名字時,很想表現得雲淡風輕,可本能的反應無法控制啊,而她的反應又加深了他的自責。

    “可能……只有幾天好活了。”

    “哦——”默言淡淡回了聲。

    “你……要見她嗎?”秦承頌試探着問。

    默言搖頭:“算了吧,緣分盡了,但願下輩子不會再相遇了吧。”

    秦承頌拍拍她的背:“你想見景乾嗎?”

    默言眼眶一熱:“他:“他……還好嗎?”

    從出事之後,景乾就把自己關在陳家,再也沒出來,每日守在陳老太太身邊,陳老太太的時日也不多了,承受不住打擊,病入膏肓,景乾在盡孝,一連串的變故,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陳家,就此沒落了,除非景乾能立下大功勳,否則,再無起復的機會。

    默言是絕對不肯再去陳家的,但景乾是姐夫的骨肉,不能讓那孩子沉淪。

    而對於陳家發生的事,顧家人並沒多大反應,如今的顧家本也調零落魄,默言的幾位堂兄沒一個很出色的,顧二太太忙着奪掌家權,顧大太太也不是喫素的,雖不善言辭,行事卻乾淨利落,手段也狠,只是更精明一些,好在她心腸不是很壞,待老太太和老太爺也還算孝順,盛名過後的顧家,只是勉強能支撐着,也沒餘力管陳家的事。

    “大爺,夫人,表少爺來了,要見嗎?”小丫頭稟道。

    “讓他進來吧。”默言道。

    景乾又高了,不過,比起前幾次每次都會更高更壯,瘦了很多,黑瘦黑瘦的,眼圈黑黑的,只那雙眼睛仍漆黑晶亮。

    他垂着頭站在廊下,連穿堂都未進,小意小心的樣子讓默言心疼。

    “景乾,進來。”默言扶着腰獨自坐在正堂道。

    景乾猶豫着走了進來,撲通跪下,納頭就拜,伏在地上遲遲不擡首。

    “做什麼?快起來。”默言更心疼。

    “對不起,小姨,不管你認不認,景乾心裏,您是我永遠的小姨。”景乾仰頭,眼中噙淚。

    默言搖頭:“傻子,跟你不相干,別把不屬於你的錯攬上身。”

    景乾搖頭:“不,母債子償天經地義,我娘對小姨做的事,人神共憤,小姨不用原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