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愣住。
他變戲法似的遞過一瓶水:“西瓜汁。”
什麼時候榨的?整個大梁朝,只有默言愛把水果榨成汁喝。
默言接過,竟是微涼的,現在喝口感正好。
馬腹旁有大大的皮囊,西瓜汁就藏在皮囊裏?
“恭喜三叔得償所願,我回去便同相公商議婚期。”默言道。
他笑笑點頭:“好,辛苦嫂嫂!”
客氣卻不顯疏離,似乎以前的芥蒂全都消散無形,從什麼時候開始,二人的相處變得輕鬆簡單了?
默言很喜歡這種狀態,雖然偶爾,看到這張帥臉時,心底某處還是會有酸楚,她知道,那是屬於曾經的顧默言,自己承繼了她的感受,曾經的她,是真心愛着這個溫潤如玉儒雅俊秀的少年的吧。
那份愛,帶着飛蛾撲火般的壯烈也,義無返顧的飛奔,對方卻退縮逃走,所以,愛情,還是要雙向奔赴的好,否則,不計後果的付出,大概率是要輸的。
默言心疼那個曾經敢愛敢恨又有點莽撞的原身,看到秦孝玉終於要成親了,心底那份酸楚又有點陳渣泛起,她沒有剋意壓制,那是屬於原身對那段感情最後的祭奠,從今往後,她與他,只能在轉世輪迴中相遇了。
“嫂嫂……”
默言回神,觸到秦孝玉眼底的一抹欣喜,方纔竟望着他出神了。
“啊,困了,剛纔想起你二嫂嫂,也不知伊家女兒現在過得怎麼樣。”默言打了個呵欠後放下簾子縮回車裏。
秦孝玉目光微凝,良久才轉回頭,輕揚繮繩,隨着馬車不急不慢前行,今日過後,這樣的對望或許再難有了。
所有該或不該的心思都要好好收拾,不該露的藏起來,掩進心底成爲密祕,然後躲在無人時偶爾翻出來看看,算是念想吧。
默言還真是說睡就睡,馬車到府門前時,春喜爲難地掀開門簾子,秦孝玉翻身下馬,問:“怎麼了?”
春喜小聲:“睡了。”
秦孝玉望向車裏,默言歪在大迎枕上,因懷孕而變得豐盈如滿月的臉光潔明潤,安詳又慵懶,很放鬆的狀態。
秦孝玉嘴角微揚,對春喜道:“大爺應該回府了,你去請,我守着。”
春喜鬆了口氣,跳下車一溜煙跑進府裏。
秦孝玉垂手立在車旁,背對着車,默言打着小呼嚕,顧家之行,她累壞了,懷着身孕,卻一再勞心傷神,也不知許太醫留下的信息究竟有沒有用,太醫院也沒有動靜,城中犯癮的人越來越多了,不時有人自殘自殺的消息流出,整個都城籠在一股驚惶暴戾的氣氛中、
街道不時傳來小孩的啼哭,那在城隍發糖的人秦承頌正在追查,不知抓到了沒有。m.
秦承頌果然在府裏,匆匆趕來,秦孝玉忙讓開,秦承頌拍拍他的肩:“怎麼,你嫂嫂又睡着了?”
“是,說着話就睡了,太累了。”見秦承頌把人抱在懷裏,默言一條胳膊掉了下來,下意識就接住放入秦承頌放裏,秦承頌紅着臉道:“還真是個技術活呢。”
“是嗎?雙胎?真是雙胎?那怎麼辦?”竟是焦急。
秦孝玉好笑道:“雙胎不好嗎?若是龍鳳胎的話,大哥你很快就會兒女雙全呢。”
“可雙胎生產時很危險,一個一個生,我又不着急,哪怕她只生一個也沒關係。”秦承頌嘟嚷道。
秦孝玉愣住,危險?
是啊,生雙生子大多很危險,那怎麼辦?可以提前尋有經驗的穩婆了。
秦承頌問起婚事的事,兄弟二人有說有笑進了府。
阿蝶和冷盛昱雙雙在月亮門處等着,秦承頌皺眉:“小王爺怎麼還沒走?”
“又沒喫你家白飯,本王回府了後又來的。”冷盛昱鼓着腮幫子生氣道:“怎麼成了親的人都變得這麼婆媽小氣了。”
秦承頌道:“當然,要養老婆孩子啊,哪象你孤家寡人一個。”
冷盛昱翻白眼:“本王還沒到十五。”
秦承頌:“太醫院可有消息了?宮裏如今怎麼樣了麼樣了?”
冷盛昱皺眉:“嚴太醫三天三夜未閤眼了,配了幾個方子出來,卻都不理想,作用不大,現在有人希望太醫先制那種含毒的藥,先讓大家服用緩緩再說。”
默言醒了,擡眸看見滿是胡茬的秦承頌,懶懶咕噥:“又一夜未睡?”
秦承頌想親親,低頭卻被大肚子攔着,笑道:“醒了?餓嗎?要不要先喫點東西?”
“你抱得不舒服,我下來。”默言掙扎着,秦承頌窘着臉把人放下來,還真如釋重負,抱着大肚子的老婆可比耍幾套拳難多了。
默言方休息了一下午,嚴太醫就上門來。
他拿着方子與默言研究。
“沒法子了,只能先研製出安神藥,再慢慢制解藥,不然,天下要大亂了。”嚴太醫道。
這是飲鴆止渴!
只會越來越嚴重,而且,若把方子研製出來,很可能有人拿着方子做更危害的事。
嚴太醫:“道理我都知道,這些都想到了,可現在實在鬧得沒法子了,宮裏快亂成一鍋粥了,榮妃娘娘跟前也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嬤嬤也發瘋了,差點傷了小公子。”
差點傷了小豆兒?
“可這毒丸是何人制作出來的?許太醫人已經死了,難道他一人能有如此大的能量,說他想掀翻天地也不爲過了。”默言道。
嚴太醫道:“不錯,以我對師兄的瞭解,他雖癡迷醫與毒,卻並非泯滅天良之人,這些藥丸不僅針對貴婦圈子,還針對平民百姓,傷害很多孩子,這太傷天害理了,這種毒應該不是他製作出來的。”
“那是誰?對了,阿蝶提借的信息有用嗎?”
“有用,但效果差人意,不知是不是我們理解有誤,還請顧夫人再研究研究,把關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