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福點頭:“放心吧,我會守好少夫人的。”

    長順拍了拍弟弟的肩正要走,又回頭道:“派人盯着阿蝶郡主,外族人不能信。”

    秦承頌走後,嚴太醫在府裏還呆了一陣子,到底太醫院事情繁多,不甘地走了。

    外頭亂哄哄的,秦孝玉也有許多差事要辦,急忙忙回了衙門。

    默言研究了一會子三個顧家孩子的血液,春喜寸步不離地守着,長福也不像從前,守一會子就找大媽大嬸們扯閒談,而是一本正經地杵在穿堂裏站崗,一副大敵當前嚴陣以待的樣子。

    穿堂熱得很,雖然曬不到太陽,但外頭日頭太烈,熱氣逼進堂裏,他又穿着領口緊扣的直綴,滿頭大汗。

    春喜不時瞟兩眼,看他滿臉通紅都快中暑了,忍不住瞪眼,默言站久了腰痛不說,腿也腫,就要放下手中的活計去風口處坐一會歇息。

    就聽見春喜在嘆氣。

    “怎麼了?”看她氣呼呼的樣子,默言詫異地問。

    “那傻子像根標竿樣站在穿堂裏沐陽光浴呢。”春喜嗔道。

    默言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長福傻呆呆的站在那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笑道:“長福,到屋裏來,喝口涼茶。”

    長福搖頭:“屬下不熱,也不渴。”

    明明滿頭大汗了,還說不熱,這麼出汗,不渴纔怪,這廝平素又話嘮又婆媽,今兒是怎麼了?

    春喜嗔道:“少夫人讓你進來就進來,怎麼着,眼裏只有大爺?”

    長福瞪眼,搖頭:“屬下怎麼可能眼裏只有大爺,只有少夫人還差不多,誰不知道少夫人才是咱們府裏的老大。”

    春喜端了涼茶送過去:“喝。”真擔心他會中暑。

    長福還想推辭,春喜扯住他胸前的穗子把人往下拉,然後直接灌。

    長福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正要擦嘴,春喜又弄來一碗茶,繼續灌。

    如此這般,一連喝了三碗,長福捧着肚子再也不肯喝,春喜嚴肅地問:“說吧,怎麼回事?”

    長福裝傻:“什麼怎麼回事?”

    春喜踮着腳擰他耳朵:“不裝會死麼?說,爲何突然這麼用心守在少夫人跟前。”這丫頭,虧他還以爲同他的關係是不同的,哪知發起脾氣來,這麼兇,氣勢比少夫人強多了。

    “外頭亂,誰知道會不會有那不知死活地衝進來叨憂了主子。”

    這話還算可信,默言道:“起來吧。”

    又問:“大爺去哪了?是不是抓那個賣糖的了?”

    長福搖頭:“屬下不知,大爺沒說。”

    “大爺沒同你說,你哥沒同你說?”

    “真沒有。”長福又要跪下,春喜又擰住他耳朵:“好好說話,不許跪。”

    長福喫痛嘟嚷:“兇婆娘,當心嫁不出去。”

    春喜大怒,一腳踹他膝蓋彎,長福跳開,捂着耳朵:“少夫人也不管管,越發兇悍了。”

    默言道:“也是啊,春喜這麼兇,怕是真嫁不出去呢,我得趕緊給她尋門好親事。”

    長福愣住:“有什麼好尋的,她年紀又不大。”

    “你不才說我太兇嫁不出去嗎?”春喜羞怒道。

    “哪有你這樣動不動就擰人耳朵的……”長福小聲咕噥:“也就是我能受得住你。”

    春喜沒聽清:“嘴裏含了棗嗎?”

    長福卻不肯再說,又站了出去:“屬下還是站在這裏安全。”

    春喜瞪他一眼,切了塊西瓜送過去,默言小口小口喫着瓜,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互動。

    程明秀和蕭三二人一身汗地回來了,陳家的事已畢,二人大婚在即,打算簡單點辦,不想太過麻煩蕭貴妃,但貴妃派人送了信來,不許二人在忠義侯府成親,非回蕭家不可,蕭家的故宅仍在,雖然收歸朝庭了,但皇上還是顧及貴妃面子,沒處理,蕭三回京後,貴妃就把宅子要來,還給蕭家,蕭三可以住回去。

    可蕭家光宅基地就是幾十畝大,那麼大個院落,就蕭三和程明秀住着,實在浪費,也養不起那麼多僕從,再者,住回去會觸景傷神,蕭三一直不願意回去。

    默言忙把人叫進來喫西瓜:“冰鎮過的,正好解渴。”

    程明秀連吃了兩塊,蕭三向來斯文,舉止優雅,盡顯貴公子的氣派,既便落魄,該有的派頭還是得有的。

    喝完瓜,春喜端來水,洗過手後,春喜問:“二位主子還要喝茶嗎?”

    程明秀搖頭:“景乾那景乾那孩子在外頭,沒進來。”

    默言愣住:“他在外頭做什麼?”

    “說是來辭行的。”程明秀道。

    “辭行?去哪兒?”

    “宅子被收了,僕人也遣散了不少,他打算帶着陳老太太和大太太去通州,安定後就正式從軍了。”

    “從軍?”他不是早就入了軍籍嗎?默言感覺不對。

    “奴婢去把人請進來。”春喜道。

    景乾黑瘦了很多,臉上的嬰兒肥消下去了,眼睛更加黑亮。

    默言看着就心疼,過去拉住他的手:“怎麼瘦了這麼多?”

    景乾咧嘴笑:“是不是又長高了?”

    默言更心疼:“嗯,是高了,是大人了,你要去從軍?”.

    景乾拿出一塊玉:“這是我娘留給小姨的,早就備好的,給小姨出嫁時壓箱的。”

    是塊水頭極好的冰種翡翠,潤澤透亮,一點雜絮都沒有,在現代,能值八位數。

    這應該是……陳家祖傳的極品好玉吧,陳家祖上曾去過南昭當將軍,所以,府上有不少好玉,但這麼好的極少。

    “娘她……確實對小姨做過不好的事,但她……她還是希望小姨好的。”

    默言眼眶紅溼,沒接。

    “小姨還生孃的氣嗎?”景乾苦笑:“她……她都不在了,就不能原諒嗎?”

    默言接過玉,卻又還回去:“這不是你孃的意思,是你私自拿來的吧。”

    皇帝派人抄了陳家,雖然並未抄盡,但這種好東西,若讓抄家的見了,穩的沒了。

    “自然不是,我怎麼可能私拿祖傳的東西,這是爹送給孃的,娘留給小姨的。”景乾道。

    “好,小姨幫你收着,等你有媳婦時,你再給她。”

    景乾臉紅道:“人家還小呢。”

    “你也知道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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